苏晓玥望向窗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好机会!这正是我们突破困境的关键时机。”
她坐直了身子,神情变得专注。
“你牵头组个专班,尽快把出口的规矩、认证流程彻底摸清楚。每一个环节都不能疏漏。步子可以慢一点,稳扎稳打,但方向不能偏。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得往前推。”
“这扇窗,咱必须推开。哪怕一开始只能透进一丝光,也意味着前路有了希望。”
忙完手头的活儿,还不到下班时间。
苏晓玥决定提前半小时收工。
路过绣坊时,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齐秀珍正低着头,手中银针翻飞。
身旁围了一圈新来的姑娘。
个个屏息凝神,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其中一个就是小慧。
她眼睛亮亮的,不时模仿着动作。
齐师傅不紧不慢地教着。
“凤凰的羽毛不是一板一眼地缝,得讲究神韵。要跟着它的飞势走,线要顺势而行,不能生硬僵直。”
她抬手指了指图样上的凤尾,继续说道。
“颜色这里要轻轻晕开,由深到浅,过渡自然。就像真鸟儿在光底下晃一样,翅膀一闪一闪,才看得出灵性。”
苏晓玥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推门回家时,天色已暗。
刘小英在厨房里忙得脚不沾地。
见苏晓玥进来,她立马探出头。
“你回来啦?帮我看看这被面!我刚从供销社拿回来的料子,挑了半天,心里还是没底。”
她指着桌上铺开的两匹绸缎。
“你看,这匹是石榴红,纹样是多子多福,寓意好。那匹鸳鸯戏水,颜色鲜亮,看着更喜庆。我都想拿给美玲,可又怕选错了,到时候人家说咱不懂规矩。”
苏晓玥笑了笑,放下包,走进厨房洗手。
随后走过去,指尖轻轻划过两块绸缎。
“两样都好。石榴红厚实些,纹样大气,冬天盖着暖和。鸳鸯那匹轻盈,颜色灵动,夏天铺着凉快,看着也清爽。”
她看向刘小英,语气温和。
“要不都留着?冬天一床,夏天一床,随季节换着用,也不冲突。”
“哎哟,还是你心细!”
刘小英脸上顿时绽开笑容。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对嘛,又不是只能选一个。那咱都做!”
晚饭时,她端上清蒸鲳鱼。
苏家俊拿起筷子,先夹了块最嫩的鱼肚。
低着头,一根一根仔细挑刺。
确认无刺后,才放进美玲的碗里。
美玲低头扒饭,小声嘟囔了一句。
“我自己弄就行,又不是小孩子了。”
可嘴角,早悄悄往上弯了。
苏晓玥瞧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家俊,你还记得以前连剥个虾壳都觉得脏,现在倒好,摇身一变,成了‘挑刺高手’了?啧啧,真是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勤啊。”
家俊听了,脸上泛起一丝红晕。
“美玲爱吃鱼,每次吃的时候我都担心她被鱼刺卡着。一次两次是巧合,可我不想让她冒这个险,就多练了几次……现在差不多闭着眼都能挑干净了。”
苏晓玥夹了一筷子青菜,语气温和地说道。
“既然都说到这了,那戒指的事儿你们心里有谱了吗?是想自己去挑一对喜欢的,还是让姐和你姐夫陪着一块儿逛逛,帮你们参考参考?”
家俊和美玲对视了一眼。
片刻后,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我们想自己去挑,毕竟这是咱们俩的事儿。但……”
他们齐齐看向苏晓玥。
“姐你得在旁边盯着点儿,万一我们眼力不够,被人坑了,那可不值当。”
吴海荣笑了笑。
“那就定在周末吧,一家人一起出去逛逛,散散心,顺便把这事定了。挑个合心意的款式,戴一辈子也不腻。”
美玲眼睛倏地一亮。
可随即又浮起一抹羞怯与犹豫。
“可是……会不会太花钱了?”
苏晓玥一听,毫不犹豫地一挥手。
“一辈子就这一回,能省在哪儿也不能省在这上头。婚姻不是交易,是承诺,是两个人愿意一起走一辈子的决心。一枚戒指,不只是金子银子,它代表的是心,是情分。”
她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白瓷杯,稳稳举起。
“来,咱们碰个杯!祝你们,日子红红火火,一辈子不吵不闹,风里雨里都有彼此,甜甜蜜蜜,走到白发苍苍。”
白瓷杯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叮”。
饭后,苏晓玥独自站在阳台上,静静地看着楼下。
家俊和美玲正朝着公交站走去。
她望着望着,心忽然一颤。
两年前那暴雨倾盆的傍晚,也是这样站在阳台。
看着同样的两个人撑着一把伞,匆匆赶回学校。
那时的“飞裳”濒临倒闭,所有人都在问。
还能撑多久?
可今天,一切都变了。
飞裳不仅活了下来,还站稳了脚跟。
弟弟有了事业,有了爱情。
而这,正是她拼尽全力守护的意义。
收拾完,她挽着吴海荣的手,沿着街边慢慢散步。
走了许久,吴海荣忽然低声开口。
“‘飞尚’那事儿,你真觉得有戏?我总觉得来者不善。动静虽小,但背后怕是有猫腻。”
苏晓玥眉头微微一皱。
“来头不小,手段也很老练。这手法……我太眼熟了。和当年那几起恶性竞争的案子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他们学乖了,不再明着来,而是裹在正当生意的外衣里,一步步试探、渗透。”
吴海荣语气凝重。
“要不,我找深建那边信得过的人,悄悄打探下这个‘飞尚’的底细?”
“先别动。”
苏晓玥果断地摆了摆手。
“姚科长那个案子刚结。现在他们还在试探,我们也正好借机观察。来多少招,咱们就接多少招。”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手里的产品打磨好,把渠道稳住,把客户口碑做扎实。这些,才是我们的根。只要根扎得牢,风再大,也吹不倒。”
她停住脚步,朝着飞裳厂区的方向望去。
新厂房清晰地矗立在那里。
“有时候啊,还真得谢一谢这些对手。”
苏晓玥忽然笑了。
“要不是他们回回逼着我们,使出各种手段施压,咱们哪能这么快就下定决心更换设备?哪能那么迅速地建立新的生产标准?又怎么会在短短时间内,把队伍练得这么扎实、这么有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