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为了拿钱堵嘴,保全脸面罢了。
这女人,从来就只为自己打算。
可赵大川更气的是,这事明明早就能找他商量,何必非要等到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逼成了又怎样?
赵苏苏被人唾弃,流言蜚语传遍大街小巷。
他这个当爹的脸上就好看?
他丢得起这人,但他也清楚,自己的脸皮还没厚到能当成墙皮糊上去。
他越想越悔恨,悔得心口发闷。
当初要是能顶住压力,坚决不娶这个女人进门,那该多好?
偏生听她哭天抢地,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活不下去了。
他心一软,耳根一热,就这么稀里糊涂跳进了坑里。
“你……你真不管娇娇了?她喊了你十几年爹啊!”
梁有花声音发颤,嘴唇哆嗦着。
她从来没这么怕过,哪怕当年丈夫骤然离世,家里被族人扫地出门,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喝稀粥、啃树皮,她都没如此绝望。
赵大川心里猛地一揪。
到底是同床共枕了一辈子的人。
血脉虽未相连,可朝夕相处,冷暖相依。
那份感情,早已刻进骨子里。
他缓缓站起身,双手扶着桌沿,深深叹了一口气。
“走吧,去请大夫,先看看徐阳家到底什么情况。事情总要弄清楚,不能凭一面之词定人生死。”
“我不去。”
赵青山抬起头,目光平静。
“我在这陪我妹。许娇娇不是有亲哥吗?何必劳驾我?我一个外人,去了算什么?看热闹的,还是劝和的?”
“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爹说话!”
梁有花突然吼了起来。
“娇娇也是你妹妹!血浓于水!你以前能为了苏苏奔走呼号,为她讨公道,现在怎么就没了胆量,不敢去徐阳家讨个说法?你这是心虚了?还是怕了?”
“能一样吗?”
赵青山冷冷嗤笑。
“我妹是亲的,她清清白白,有理有据,被人污蔑陷害,我当然要为她鸣不平。可许娇娇算哪根葱?她是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还是你后补的闺女?你是让我去给那个撬走我亲妹妹未婚夫的人撑腰?就因为你脑子里那些胡猜乱想,毫无根据的臆测?”
他顿了顿,眼神愈发锋利。
“再说,徐阳自己被人勾走,本就是活该。当初许娇娇怎么用手段拐走他的心,如今别人怎么原样奉还,这才叫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老天爷看得清,谁欠了谁,谁错了谁,迟早都要还。”
赵苏苏也在旁边轻轻笑了。
“你到现在还不放过她,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徐阳?所以才这么落井下石,非要踩着她的名声往上爬?周子吟……知道你心里还想着别人吗?”
她斜眼扫向周子吟,眸光微冷。
“我媳妇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周子吟依旧站在原地。
“你要是再在这儿胡言乱语,我不介意真把你撂出去。亲娘我都不认了,何况你这假岳母?”
赵苏苏轻笑一声,笑声清脆。
“你儿子肯定不会帮她撑腰。”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笑意更深,却愈发显得凉薄。
“我也没那么大度,东西被人抢了,还能笑嘻嘻说姐妹情深。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她语气一转,忽然压低了些,眼神却更冷。
“要是真觉得许娇娇在徐家活不下去,那就干脆和离。至少能留条命在。”
她这话,是真话。
没有半分虚言。
徐阳和王春花是什么人,她太清楚了。
如今她爹还能替许娇娇挡着些风雨,撑起一方庇护。
可若真闹翻了,硬要分开。
许娇娇能不能全身而退,谁也不敢保证。
但至少还能捡回一条命。
她也明白,许娇娇不会走。
梁有花更不会放人。
“走了。”
赵大川冷眼盯着还在喋喋不休的梁有花,眉头紧锁。
“这事跟青山和苏苏没关系。你要是非得在这儿闹,那娇娇的事,我不管了。”
他这话一出,梁有花和许长冬顿时愣住。
两人对视一眼。
虽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也清楚再闹下去只会自取其辱,只得悻悻收声。
临出门前,梁有花还狠狠瞪了屋里的三人一眼。
那眼神怨毒得几乎能滴出血来,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夹着尾巴离去。
“哥,你觉得他们这一趟,能闹出啥结果?”
赵苏苏望着梁有花远去的背影,嘴角一翘,露出点坏笑。
“能有啥结果?”
赵青山冷哼一声,脸上满是鄙夷。
“多亏你没嫁给徐阳那个混账!不然现在跪着哭的就是你了。”
他顿了顿,又看向妹妹,语气略带赞赏。
“不过你刚才差点没把梁有花气出心梗,倒是真狠。”
“哥,你这话可没资格说我。”
赵苏苏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脸颊微微鼓起。
“气死最好,可别气半死,那还得请人伺候,累人。”
她这话一出,赵青山差点没笑出声,抬手轻轻敲了她脑门一下。
“贫嘴!”
“我还以为你会跟去看戏呢。”
周子吟也笑了,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丝打趣的意味。
“这种热闹,可不多见。一家人内斗,狗血淋头,你不凑个热闹?”
“我才不去呢,给她脸了?”
赵苏苏撇嘴,一脸不屑。
“我去给她出头?她想得美。我又不是她亲闺女,犯不着替她挡刀。”
她语气一顿,眼神忽然冷了几分。
“再说,带个大夫去了又怎样?除非她被休了、和离了,不然她还是徐家的人,轮不到我操心。她死是徐家的鬼,活是徐家的奴,我管她作甚?”
果然,和赵苏苏想的一模一样。
梁有花那一场闹剧,终究没能掀起什么风浪。
徐阳依旧懦弱沉默,王春花依旧嚣张跋扈。
而许娇娇,依旧被困在那座冰冷的宅子里。
赵大川带着梁有花母子,还特地请了镇上最有名的大夫亲自登门来看诊。
那大夫年过五旬,胡子花白,背着个药箱,走路慢悠悠的。
一看就很有几分老成持重的派头。
他仔细为许娇娇把了脉,又问了几句饮食起居的情况,最后点头说:“无大碍,不过是风寒初愈,体虚罢了,好生将养几日即可。”
许娇娇脸色红润,气色极好,坐在床边端着一碗热茶。
“就是前两天吹了点冷风,打了个喷嚏,其实早就好了。大夫都说没事了”
梁有花纵然平日里嘴利、爱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