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挑眉，眼睛弯成月牙。
“不喜欢？那你说说，为啥一见他，脸就红得像烧着了？昨天在村口碰上他，你连头都不敢抬，连正眼都不敢瞧人家一眼？连人家鞋尖踩进泥里，你都没敢抬头看清楚？”
“我……”
大慧张嘴想辩，可话到了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嘉心里门儿清，早就看穿了大慧那点藏不住的心事。
她收起玩笑的神色，轻轻握住大慧的手。
“大慧，这世上，能遇到一个让你心跳加速的人，真的不容易。那种感觉，像春天的风吹过心口，又暖又痒，说不出来却藏不住。你别总觉得自己不行。试试看，说不定他也是对你有感觉的呢？也许他也在偷偷看你，只是没说出口。”
大慧依旧低着头。
“我不行的……见了他，话都说不全，心口像揣了只小兔子，扑通扑通跳得厉害，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知道自己出身普通，话少，样貌也不算出众。
而颜子豪不一样，他是镇上来的读书人，干净、体面。
她觉得，那样的人，不该是她这种乡下姑娘能惦记的。
“怕什么？”
林嘉直接上办法。
“最近你不是给大伙做了好几件新衣裳吗？陈婶家的小孙子穿你做的小袄，乐得三天没合嘴。王婆婆的旗袍是你量身裁的，走亲戚都多抬两分头。手艺这么棒，这不就是你的招牌吗？”
她顿了顿，语气一转。
“我让庭樾去打听了，要是颜子豪还没对象，我就让他找个机会，给你们牵个线。你就做你自己，穿件你亲手做的衣服，站那儿，笑一笑，不用多说话，他眼睛不就亮了吗？男人哪，最吃这一套。”
大慧愣住了，眼睛睁大了一瞬。
“这……这真能成？”
她小声问。
“他……他会愿意认识我吗？”
“不试试，你咋知道不行？幸福不是等来的，是敢去抓的。你啊，胆子再大点，准没错。别还没开始，就把自己先否了。”
被林嘉这么一煽动，大慧心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颜子豪的模样。
她忽然有些动心，又有些害怕。
两人聊完，林嘉便起身拍了拍裙子，笑着摆摆手。
“行了，我先回去。你啊，别想太多，顺其自然就行。”
大慧点点头，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口。
天渐凉了，林嘉拢了拢衣领，加快脚步往家走。
她怕夜里冻着，便想去搬柜子顶上那床厚被子晒晒。
柜子太高，顶上的灰尘都积了薄薄一层。
林嘉踮着脚，伸手够了半天，没够着。
她皱了皱眉，转身去搬墙角的小板凳，嘴里嘀咕着。
“这破柜子，非得放这么高，存心跟人作对是不是？”
刚踩上板凳，身后突然“哗啦”一响，门帘被人猛地掀开。
“别动。”
林嘉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就在那一瞬间，沈庭樾大步跨了进来。
他刚从外头回来，一进门，目光便落在她身上。
只见林嘉正站在一张木凳上，双手努力向上伸着，身形晃晃悠悠的。
他立刻冲到她跟前，胳膊一探，毫不迟疑地圈住她的腰。
林嘉“哎”了一声，手本能地揪住了他前胸的衣服。
“要啥？我拿。”
可他的手却并未松开，反而又收了收，将她圈得更稳。
林嘉的脸瞬间烧得发烫。
“就……就那床被子，想拿出去……天气好，潮气重，再不晒容易发霉……”
沈庭樾松开她，退开半步，抬手一勾，那被子稳稳地落在他臂弯里。
林嘉站在旁边，看着他高高的背影。
这人……
怎么这么好看？
明明平日里话不多，表情也冷，可偏偏就这么一个背影，却让她心头一阵发紧。
她一想到自己在瞎想什么，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啧，真是……
她悄悄骂了自己句。
沈庭樾把被子抱到院里。
他将被子摊开在晾绳上，回来时，见她还杵在原地，低着头，脸红扑扑的。
“怎么了？站这儿半天了。”
“没、没事儿！”
她慌忙摇头。
“我去弄中午饭，米都泡上了，得赶紧淘洗下锅……”
刘芮英下午去邻居家帮忙，走时明明白白说，晚上不回来。
临走前，还特意把锅碗瓢盆都提前洗了。
那眼神里的意味，俩人都懂。
知道婆婆的心思，林嘉反倒更别扭了。
她知道婆婆希望她能和沈庭樾尽快恢复如初，甚至比从前更好。
可感情的事，哪是旁人一句催促就能顺其自然的？
屋里又剩他们两个。
晚饭是她煮的面，俩荷包蛋，一碟烫青菜，简单得不行。
锅是旧的，火候也控制得不够精准，荷包蛋边缘有些焦，蛋黄却还流着。
她没多用心，甚至可以说是敷衍。
可沈庭樾坐在桌前，一声不吭，低头一口一口吃完了。
碗筷一撂，他顺手就拿去洗了。
林嘉站在厨房门口，想接过来说自己来，张了张嘴，却终究没出声。
她坐在桌边，静静瞧着他洗碗的背影。
这个人，看得见，却摸不清。
他不会说甜言蜜语，也不会刻意讨好，可他的温柔，藏在每一个不动声色的细节里。
可越是这样，她越不敢轻易相信。
夜深了，屋里的灯亮着，暖黄的光晕铺在两人身上。
该睡了。
林嘉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知道她该做些什么。
心里既期待，又害怕。
他们各自洗完澡，一前一后进了卧室。
沈庭樾出来时，换上了居家服。
林嘉先躺上床，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她闭着眼，耳朵却格外灵敏。
床的另一侧沉了下去。
林嘉屏住呼吸。
他躺下了。
翻身的动作很轻，被子被拉上来一点，盖住胸口。
沈庭樾没有立刻睡，而是静静地躺着。
俩人中间隔着一小段空隙。
可偏偏，他的体温还是穿透了空气，一点一点，缠绕上她的后背。
林嘉的耳朵嗡嗡作响，脑海里翻涌着无数念头。
忽然，沈庭樾翻了个身，脸朝着她。
林嘉的身体猛地一僵。
呼吸悄悄贴上她的后颈。
林嘉猛地一抖。肌肉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连带着整张床都轻轻晃动。
她咬住下唇，努力让自己保持不动，可耳朵已经红透了。
下一秒，沈庭樾的手搭上了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