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吓坏了,才让陈小娟姐赶紧去报信……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干嘛……他到底想干什么……我……我只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话音刚落,人群里有人低声骂道。
“这人太不像话了!”
“活得不耐烦了吧!”
田洪军是沈庭樾带出来的人。
从新兵蛋子到排长,都是团长手把手教他。
更何况,沈团长前几日还私下找他谈过话。
“洪军,林嘉那边你多留意,万一有事,第一时间处理。”
眼下她这副模样,脸色苍白,再想想陈小娟前脚的举报。
说谢平川鬼鬼祟祟盯了半上午,他心里那团火,蹭一下就烧到头顶。
他猛地转身,右腿狠狠踹在谢平川腿后弯处。
谢平川“啊”地一声惨叫,“扑通”跪倒在地。
“闭嘴!”
田洪军怒吼。
“谁跟你闹着玩?明目张胆骚扰家属,行为鬼祟,还敢撒谎?我看你就不是本地人!你的介绍信呢?拿出来!现在!立刻!”
谢平川脸一白。
他双手撑地,膝盖疼得直抽。
“介绍信……忘了……我真认识她!我们真有交情!我们以前在城里就认识!林嘉!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他们,我不是坏人……我不是……”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束缚,手臂猛地一挣。
可那两个壮实的大汉早有准备。
一只手死死扣住他的肩膀,将他整个人狠狠按在地上。
他的膝盖硌在水泥地上,生疼无比。
“忘带了?”
田洪军冷笑一声,目光扫过谢平川那张苍白的脸。
“都这时候了还撒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话音一落,他毫不犹豫地抬起手。
“搜身!”
谢平川脸色瞬间煞白。
那副鬼鬼祟祟、心虚发抖的模样,连路过的普通百姓看了都会心生怀疑。
这人,十有八九有问题。
跟来的两名战士二话不说,立刻上前执行命令。
他们动作迅速,左手翻兜,右手探查。
然而,翻遍了全身上下,却始终没有发现那封至关重要的介绍信。
“报告!没找到!”
保卫科的干部脸色铁青。
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谢平川。
“你到底是谁?从哪儿来的?没介绍信,居然敢擅自闯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
谢平川被旁边的战士猛地一推,身体失去平衡,差点摔倒在地。
他慌乱地抬起手。
“我没害人!你们认错人了!我真是她老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就是想聊聊旧事,叙叙旧……林嘉!你倒是说句话啊!你怎么能装作不认识我?你别忘了,我要倒了霉,你也别想清静!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田洪军眉头紧皱。
“你当着我的面威胁人?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话还没说完,他猛地跨前一步,狠狠踹在谢平川的膝盖窝处。
“啊!”
谢平川整个人跪倒在地。
他蜷缩着身体,不停地抽气。
田洪军却没管那么多。
他转身看向林嘉。
“嫂子,别怕,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林嘉抿了抿嘴唇,轻轻摇头。
“我没事……真的,田同志,你别太紧张。”
她悄悄瞥了眼瘫在地上、还在呻吟的谢平川。
“他……他突然就从拐角冲出来,拦住我……开口就问我要钱。”
“我说我不认识他,让他让开,可他不肯走,反而开始骂我,说什么‘你不给也得给’‘你老公不在,你一个人怕不怕’……后来他还伸手想拽我袖子,说要告我去队伍,说我私藏……”
“我真的听不懂他在说啥……这个人,连介绍信都没有,证件也不出示,就在咱们大院里到处乱跑,行为太反常了……太不像个正常人了。”
她缓缓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向田洪军。
“田同志……你说,他……是不是冲着什么秘密来的?他怎么会知道我老公休假时带我逛商场的事?又怎么会知道我们见过他?难道……他是专门盯上我们了?”
田洪军猛地一愣。
他原本只是把这当成一起普通的骚扰事件,顶多是个品行不端的社会青年寻衅滋事。
可此刻,林嘉的话,敲醒了他。
他缓缓转过头,重新看向地上蜷缩着的谢平川。
团长临走前,曾把他单独叫进办公室。
“嫂子的安全,一点不能出岔子。她是关键人物家属,任何风吹草动都要立即上报。记住,宁可错查十个,也不能漏掉一个。”
林嘉心里一紧。
“真怪……他没介绍信,怎么坐上火车的?这路上查得那么严,连带零食都要登记,更别说陌生人了。没有单位开的证明,连车站大门都进不去,他是怎么一路畅通无阻地从景城跑到这儿来的?”
这句话瞬间扎进谢平川最怕的地方。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全场忽然安静。
人们面面相觑,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谢平川身上。
对啊,没证,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谁给他的路条?
哪个检查站放行的?
莫非他真有后台?
要是真这样,这事就大发了。
搞不好牵扯到什么内部关系,甚至可能涉及泄密或潜伏行动。
谢平川一听林嘉的话,心猛地往下沉。
“不是!真不是!她乱说!我叫谢平川!她是假的!她,她是骗子!你们别信她!”
“闭嘴!”
田洪军一声喝断。
他眼神直勾勾盯着谢平川。
“满嘴跑火车,胡言乱语!你没有证件,身份不明,还不止一次出言威胁家属?语气恶劣,行为可疑,你到底是谁?”
谢平川当场懵了。
他跪在地上,双手合十。
“我是正经人啊!我是良民!我从景城来的,姓谢,叫谢平川,家里是做小本生意的,卖布匹、杂货,有营业执照,街坊邻居都认识我……我真的不是坏人!我就是来找个人,找一个叫林嘉的姑娘,我跟她有婚约……你们信我一次吧!求你们了!”
越急,越说不清。
每多说一句,反而显得更加可疑。
在他眼里是解释,在战士们眼里,就是心虚的表现。
“做买卖的?”
田洪军语气一沉。
“那你就是属于需要改造的对象?”
他冷笑一声,接着道。
“跑几千里路,跋山涉水地闯进禁区,在住所外徘徊窥探,纠缠不休,还敢口出狂言威胁家属,这是普通百姓干得出来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