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出错,后果不堪设想。
“说不好。”
萧玉希低下头,饭盒里的饭早凉了,一口也吃不下。
“先见一面再说吧。”
她盯着那盒冷掉的饭菜。
白米饭泛着黯淡的光泽,配菜也早已失去热气。
她试图说服自己吃一点。
毕竟一整天都没怎么进食。
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根本咽不下去。
她不想见那个人,但又知道逃避不是办法。
“我跟你一块去!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让你一个人进!”
章小知一把攥住她的手。
她的眼神亮得惊人,语气里满是决意。
“嗯。”
她轻轻应了声。
萧玉希硬是扒了两口饭,胃里猛地一阵翻腾。
她赶紧捂住嘴,差点吐出来。
“怎么了?!”
章小知吓一跳,立马站起来,拍她后背,顺手把饭盒拨到一边。
“不想吃就别吃了,别硬撑。”
她动作利落,语速急促。
看到萧玉希脸色发青,嘴唇发白,她几乎本能地做出反应。
把饭盒推远,腾出空间,轻轻拍着她的背脊,试图帮她顺气。
她甚至没多问原因,只觉得此刻最重要的是让萧玉希舒服一点。
“没事。”
萧玉希喘了两口气,声音发虚。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强迫自己坐直身子。
她不想让章小知担心,更不想让这件事显得更严重。
可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
那阵恶心来得毫无预兆。
章小知收拾完桌上的残局,挽着她往外走。
她动作麻利地收起饭盒、筷子、餐巾纸,一股脑塞进垃圾袋。
然后一手拎着袋子,一手牢牢挽住萧玉希的手臂。
她走得不快,特意放慢脚步,配合着萧玉希略显虚浮的步伐。
阳光斜斜地洒在走廊上,拉出两人长长的影子。
快分开时,章小知瞥了眼她还是发白的脸,笑着打趣。
“你不会是……怀上了吧?”
她本是想缓和气氛,用一句玩笑驱散萧玉希脸上的阴霾。
话出口时还带着几分调侃的笑意,眼神弯弯的。
萧玉希身子一僵。
她脚步一顿,整条手臂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几秒后,她才扯出一丝笑。
“别瞎说。”
嘴角勉强往上提了提。
可那笑根本没抵达眼底。
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却还是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哎哟,我就是随口一逗。”
章小知笑得没心没肺,推了推她肩膀。
“行啦,进去吧,别胡思乱想。”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萧玉希情绪的异样,依旧大大咧咧地拍了拍她。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挥了挥手。
“我等你出来啊,别太久!”
萧玉希走进大楼,盯着电梯旁跳动的数字,久久没动。
她的鞋尖几乎贴着地砖的缝隙。
电梯上方的红色数字从“14”缓缓下降。
她盯着那串数字,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全是刚才那句玩笑话。
章小知那句玩笑话,像颗小石子,“咚”地砸进她心里,一圈圈涟漪,越荡越大。
起初只是轻微的震动,可那涟漪却不断扩散。
她试图说服自己那只是玩笑。
可心里某个角落,却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让怀疑一点一点渗进来。
她忽然想起来,最近两个月,月经压根没来。
不是延迟几天,而是彻底没了。
她之前一直以为是压力大,作息乱,再加上情绪起伏,身体出了点小状况。
她从没往别的方向想。
因为她从来就不准,早习惯了,压根没当回事。
可这会儿,她脑子里蹦出宋衍和方珞下个月的婚礼。
婚礼请柬早就发了,朋友圈里全是他们甜蜜合照,婚纱照铺天盖地。
连公司茶水间都在讨论这场“年度盛事”。
人人都说,他们俩是铁板钉钉,谁都拆不散。
她比谁都清楚。
宋衍两次救她,方珞早看出来了,甚至亲自杀到她家门口,可最后呢?
他们照样要结婚。
那次她被项目组恶意甩锅,是宋衍站出来替她扛下责任。
还有一次她加班晕倒,是他背她去医院,彻夜守在病房外。
这些事方珞都知道,也动过怒。
可宋衍一句“她只是同事”,就让一切归于平静。
他们终究还是要结婚,像所有人口中所说的那样,顺理成章。
可如果……
她真怀了呢?
她下意识摸了摸小腹,指尖微微发抖。
萧玉希低下头。
她整个人像是缩进了一个无形的壳里。
周围的声音都变得模糊。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宋衍的脸。
如果她真的怀孕了,他会怎么选择?
是继续履行婚约,还是……为她留下?
电梯“叮”地一声开了。
清脆的提示音划破寂静。
她猛地回过神。
脚下的地面忽然变得真实起来。
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也清晰可辨。
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在电梯门口站了太久。
久到值班保安都朝她投来疑惑的一瞥。
自己刚才想的,是不是太疯了?
她闭了闭眼,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那种疼痛让她清醒了些。
她不会怀孕。
也绝不会拿孩子去绑住谁。
她迈步进电梯,看着金属门缓缓合拢。
狭小的空间里,灯光有些冷,映在光滑的金属壁上。
她靠在角落,手指无意识地蜷了蜷,又慢慢松开。
电梯开始上升,轻微的失重感让她心头一紧。
她盯着楼层数字,一言不发。
不是她的。
怎么都不该是她的。
几天后,一个寻常的周末上午。
天阴着,厚厚的云层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
整个南湖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色调中。
萧玉希独自一人来到南湖边,沿着湖畔小路缓缓前行。
宋衍就坐在那里,背影挺直,安静得仿佛与这片湖、这天气融为了一体。
他正坐在一张折叠椅上,椅背微微倾斜。
姿态看似放松,实则透着股说不出的克制。
他的左手握着一根黑色碳素鱼竿,右手轻轻搭在膝盖上。
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湖心,眼神深远。
那场事故留下的伤,当时看着确实吓人。
额头缝了针,手臂上有擦伤,脖子处还缠着纱布。
可毕竟都是皮外伤,加上他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很快。
几天下来,伤口已经结痂,脸上的青肿也基本消退。
只留下淡淡的痕迹,若不细看,几乎察觉不到。
他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棉质衬衫,袖口整齐地挽到小臂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