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望舒看着赫连玉瑱失魂落魄的的背影,眼神闪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站起身出了门,向旁边的侍卫道:“万冕若是来,让他去偏殿去见本帝。”
“是。”侍卫应道。
没让雍望舒等太久,万冕便又返回了。
这一次,他身边的人换成了乌回锦。
偏殿阴冷,即使是白日,四周也燃着烛火。
偏殿本就是一个随时召见官员的地方。
殿内圆柱高大,不深但宽阔。
侍卫手握长矛立于两侧,尽头便是九节台阶,台阶上放着一张肃穆庄重的重椅。
雍望舒坐在重椅中,往后背放了个软垫。
她不做声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两人,以前的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真是唏嘘,她想。
曾经一起玩耍交心的姐妹,却成了仇人。
还好,如今她已在云端,而乌回锦却在泥潭。
“好久不见。”雍望舒开口道。
大殿寂静,她的声音在大殿里,出现了回音。
乌回锦跪在地上没敢动。
她不知道为什么儿子要带着她来见这位女帝。
儿子只是告诉她,他在女帝这谋了个差事。
欠的钱也不用还了,但是女帝想见见她。
万冕见乌回锦没有反应,便小声提醒:“陛下跟你说话呢。”
乌回锦这才茫然的抬起头,她看见高台上坐着一个极具压迫力的女子,漂亮的不像话却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头贴在地面上:“草民这是第一次见陛下,还请陛下恕罪。”
“万冕先下去吧。”雍望舒手指轻轻挥动。
万冕看了眼自己的母亲,他的眼睛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恨意。
“微臣告退。”万冕恭敬的行礼。
乌回锦见他要走,不由想抓住他的衣角,却被万冕躲过:“母亲便陪陛下说说话,陛下最是仁慈不过,母亲莫怕。”
乌回锦没办法,她只能重新跪好。
雍望舒手肘抵在扶手上,手指轻轻敲打自己的额角:“贵人多忘事,既然如此,这个还认识吗?”
一枚戒指咕噜咕噜的滚到乌回锦的腿边。
乌回锦只觉戒指有些眼熟,她拿起戒指看了半天,眉头越皱越深。
雍望舒清冷的声音在高处响起:“当初,你说,觉得这枚戒指好看,便暗指要我赠与你。”
乌回锦猛的瞪大双眼,她抬起头努力的看着高台上的面容:“你…你是…不!不会的!”
雍望舒看着她吃惊的面容就觉得讽刺又好笑:“我不过是重生,离镜又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可是…那火能伤及灵魂…”乌回锦使劲回想,她不可思议道:“你骗我?”
“我可没骗你。”雍望舒冷漠的说道:“不过是我恰巧有师傅给的法宝才逃过一劫罢了。”
乌回锦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她面色灰败,咬着下嘴唇都要被咬出血:“你早知道是我了…”
雍望舒问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做这么绝?”
乌回锦自知跑不掉,她冷笑一声:“为什么?你不过是找了个好师傅,却处处显摆。”
雍望舒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她只是听着。
乌回锦也想起了从前:“你过得好,有了钱,连忙都不帮,完全不顾你我情意。”
“就因为这?”雍望舒觉得可笑。
“明明让你师傅随口一说就能成的事,却百般推辞,让我抬不起头。”她厌恶的说道:“让我只能依附别人生活,看别人脸色。”
“所以,当别人许你荣华富贵的时候,你便杀了我。”雍望舒平静的说道:“本来不至于杀了我,但他奈何给出了足够让你动心的价码。”
人性如此,不是有底线,而是没有给到足够动心的价位。
乌回锦没有回答,但她脸上的表情暴露了一切。
“但我从不记得,我什么时候炫耀过。”雍望舒实在好奇。
乌回锦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冷笑:“多了,这个戒指不就是?自己说着为了贱民没了钱,手上却带着这戒指,我说我想要个戒指,但是婆家不给我买,你就拿这戒指在我眼前晃,不就是一个金包玉,有什么了不起的。”
“后来,有钱了,就不跟我来往了,不就是看不起我。”她不屑的说道。
雍望舒饶有兴趣的看着她的反应,即使过去这么久,即使她已经杀了她一次,还是怀恨在心。
她换了个姿势:“我从未告诉过你我那时的夫君是谁,这枚戒指给了你,被懂的人看见,只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切,借口。”乌回锦将戒指随手扔到地上。
雍望舒勾动手指,戒指重新回到她的手上:“外人佩戴赫连氏主人戒,杀无赦。”
“赫连氏?”乌回锦抬起头看她,心中震惊:“你的夫家是赫连氏?那...你...你是那个神秘的赫连夫人?”
她眼珠来回转:“那你的夫君就是如今的赫连家主?”
雍望舒没有接话,她当时整日往外面跑,也不爱参加各种贵妇聚会。
她的名字只有少数人知道,在外,她们都只知道她是赫连夫人。
“那为何...”乌回锦有些想不明白,最后她像想到了什么哈哈大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哈哈哈哈,有意思,你嫁的好又有什么用,你的夫家不一样要杀你!!”
“当初,是赫连家的谁指使的你?”雍望舒把玩着戒指问道。
乌回锦停下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当然是赫连家主了。”
赫连家主...雍望舒的脑海中出现那一抹身影。
她垂眸看向乌回锦:“好,我再问你,你我的恩怨为何要牵扯我的家人?”
乌回锦挑眉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雍望舒顺手将戒指套在手上:“你竟然忘了,这戒指还是你从我身上扒下来的,你都不想想为何在我手中吗,既然这个不记得,那这个你总该记得吧。”
一个灵玉蝴蝶出现在乌回锦的身前,这只灵玉蝴蝶是雍家的传家宝物,一直被供奉在祠堂中。
乌回锦立刻紧张起来:“这个怎么在你这里!我明明给了...”
雍望舒仰起头低眸:“给了你儿子?”
“你给我下套?”乌回锦猛拍地面,恶狠狠的看着雍望舒:“你好狠,害死了我丈夫,又骗走了我乌家所有的家财!”
“话可不要乱说,你丈夫的死是宴氏所为,你们的家财是因为你们自己要做生意。”雍望舒立刻抛开关系。
乌回锦狠狠道:“你恨我,我理解,可是祸不及家人,关我父亲什么事!”
雍望舒挑眉:“真是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来人,把人带上来!”
随着她一声令下,两个侍卫就拎着个人走了进来。
乌回锦回头惊呼:“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