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上表哥漆黑深沉的眸子时,她愣了下。
想到早上表哥对自己的“捉弄”,她故意无视他,飞快地别开目光,看向娘亲和祖母,以及表妹,并朝她们挥手致意。
傅峥眉头拧了下,他怎么觉得表弟好像在与他置气?
可是为什么?
这两天,他们并没有发生龃龉。
傅峥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也没找到症结所在。
正当傅峥为表弟的无视,而有些失落时,却见表弟的目光直直地朝他看了过来。
他顿了下,不动声色地看着他。
温颜想到是自己先让表哥共感醉的,所以也不能怪他的“回敬”。
虽然那几下,真是疼死她了。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于是,她朝表哥的方向,咧嘴笑了下,并挥了挥手。
傅峥俊脸上的阴郁,肉眼可见地消散无踪。
他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是他多心了。
表弟并不是故意冷落他的。
直到游行的队伍过去了,众人还久久没有平复心情,且依旧热烈地讨论着。
“想不到探花郎那么俊。”
“是啊,比状元郎更好看呢。”
“要不怎么叫探花呢?”
“也不知道探花有没有婚约?”
“就算没有,也轮不到你。”
……
喧闹的议论声,从四面八方飘到了傅氏几人耳中。
傅氏有些心虚。
傅慧雪则皱紧了眉。
她早知道表哥受欢迎,但听到有人想嫁给他时,她心里仍旧不舒坦。
她多想冲出去,告诉所有人,表哥是她的,但想到固执的母亲,以及表哥对她的拒绝,她的美眸便黯淡了下来。
喜悦被郁闷取代。
她整个人变得闷闷不乐。
傅老夫人睿智的眼睛,朝孙儿的方向看了眼,突然笑着开口道:“咱们阿言,还真是招……桃花,正之,你说是不是?”
傅峥也不喜那些人对表弟的议论,这时冷不防听到祖母的问话,他顿了下,不动声色地点头,“表弟的桃花……向来旺盛。”
见孙子这么镇定,傅老夫人觉得有些无趣,她还以为会从孙子脸上看到一些别的情绪呢。
傅氏还要赶着去绣品铺子,因此看完了一甲进士的游街,便没有多待,与傅老夫人说了几句话,便打算先行离开。
“司九,替我送送姑母。”傅峥吩咐道。
“是。”司九恭敬应了声,便先下楼出去,将马车赶到前门等候。
傅氏带着李妈妈随后下了楼。
天茗阁此时依旧热闹,大多是学子们的高谈阔论声。
看着那一张张蓬勃朝气的脸,傅氏心道,说不定下一届的状元,就在其中。
思及此,她会心一笑,却在看到迎面走来的男人时,笑意微僵。
“咦,那是连三爷。”李妈妈嘴快地喊了一句,喊完,才反应过来,不禁很是懊恼。
姑奶奶当年毁婚,跟连三爷早就闹掰了,这再见面,只有尴尬,她出这个声做什么?
连衡一进来,便看到了傅氏。
他脚步微顿,但还是走了过去。
“温……夫人。”他客气地点头致意。
“连三爷。”傅氏也向他行了一礼。
“来观礼的?”连衡问道。
“嗯。”傅氏点点头。
“恭喜你,温言高中了探花。”连衡道。
“谢谢。”傅氏攥紧帕子,只觉得尴尬得不得了。
“你教出了一个出色的孩子。”连衡的目光落在她的发顶,不由想起了那日温言同他说的话。
若非晋王横插一脚,兴许,他和傅静淑的孩子,也有温言那么大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连衡苦笑了下。
这一切,也只能怪他自己。
若非他自己失察,那一切也不会发生。
他明明都跟去云州了,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嫁作了他人妇。
傅氏察觉到他的目光,心中忐忑不安,客气道:“连三爷谬赞了。若没别的事,我先告辞了。”
连衡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点点头,“嗯。”
傅氏没再多待,带着李妈妈快步离开了。
连衡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傅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小舅看什么?”傅峥瞥了眼门口的方向,隐约看到了姑母离开的背影。
“没什么。”连衡摇头,“你怎么在这里?”问完,不禁失笑,“你那宝贝表弟今日跨马游街,你岂能错过?”
傅峥没理会他的打趣,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刚刚那个,是姑母吧?”
对上外甥洞悉的眼神,连衡突然有些狼狈,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傅峥打量了他一眼,突然道:“你跟姑母的事情,早就过去了,已无可能,小舅就别执着了。”
连衡滞了下,“你何出此言?”
傅峥不紧不慢道:“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连衡沉下脸,“别胡说。”
“希望是我多想了,反正我可不想喊你岳父。”傅峥道。
连衡愣了下,旋即有些气笑了,“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但你别忘了,你们二人,都是男子,是不可能成亲的,即便我跟你姑母日后有什么,你也不可能有机会喊。
自己的事情,都理不清楚,还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词?”
傅峥一噎。
连衡拍了拍他的肩膀,“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这下,轮到傅峥被气笑了,他直接拍开对方的手,不客气道:“这句话,该我劝你才对,小舅反正都单了这么久,到晚年了,可别晚节不保。”
“晚年?”连衡咬牙。
“我吏部还有事,先走了。”傅峥无视小舅难看的面色,施施然地走了。
连衡抬手揉捏了下眉心。
看来,他真是老了。
但他并没有多余的想法,是傅峥那小子多心了。
连衡摇了摇头,上楼去见同僚。
……
温颜赴完琼林宴,才回了温宅。
她今日在宴上,被人灌了许多酒,所幸,她与表哥共感,醉意会转移到表哥身上。
就是不知道,表哥现在怎么样了?
温颜庆幸,又心虚。
武安侯府。
醉意突然侵袭,让傅峥黑了脸。
那个女人是酒鬼吗?
昨晚才喝酒,今日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