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沉舟见不得沈晚受这份委屈,上前一步,将沈晚半挡在身后:“阿姨,张医生救了我爱人,这份恩情我们铭记在心。无论后续治疗需要多少费用,或者对工作造成任何影响,我们都会负责到底,给予相应的补偿,绝不会让张医生吃亏。”
张母却像是被“补偿”二字刺激到了,更加怒不可遏,用力推搡着霍沉舟和沈晚往门外赶:“谁稀罕你们那点臭钱!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儿子不需要你们假惺惺!滚啊!”
沈晚和霍沉舟被张母粗暴地推到门外,霍沉舟脸色阴沉,拉着沈晚的手腕就想直接离开,不想让她再留在这里受这份委屈。
沈晚却不走:“我不能走。张医生是为我受的伤,现在他母亲正在气头上,我要是走了,岂不是更显得我们理亏没担当?就算挨骂,我也得受着。”
霍沉舟看着她倔强的侧脸,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欠他的人情,我来还。要补偿,要赎罪,都由我来。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在这里被人指着鼻子骂。”
沈晚依旧摇头,坚持不肯离开。
病房内,张母“砰”地一声把门关上后,一回头就看见刚才还躺在病床上的张思德,此刻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正费力地弯腰想去穿地上的鞋。
她吓了一跳,连忙扑过去按住他:“哎哟我的祖宗!你这是要干什么!赶紧趴着!你的伤不能乱动!”
张思德额头上因为疼痛和急切沁出了冷汗,他推开母亲的手:“妈!你让他们进来!你凭什么那么说沈医生!是我自己愿意救她的,跟她没关系!你不能这样对她!”
张母被他这话噎住,看着儿子为了维护那个狐狸精甚至不顾自己的伤势,又气又急,差点哭出来:“思德!你是不是被她灌了迷魂汤了!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连妈的话都不听了,还为了她顶撞我!她一个有夫之妇,值得你这样吗?”
“你把她叫进来,和她道歉,你不能这么说她。”张思德只固执道。
张母泪眼汪汪地看着他,又心疼又委屈:“儿啊,妈这不是心疼你吗?你年纪轻轻就受了这样的伤,万一留下疤或者影响以后动手术,你这辈子可就毁了啊!医院的人都和我说了,那个女人一直纠缠你,不然你怎么会……”
“不!根本不是这样!沈晚从来没有纠缠过我!恰恰相反,要不是她指导我、提携我,我根本不可能这么快转正!她教会了我很多医术和做人的道理。”
他看着母亲震惊而受伤的表情,狠了狠心,继续说道:“你如果再对她这个态度,你就回老家去吧。我这里有护工照顾,不需要你在这里。”
张母看着面前的儿子,突然觉得有些陌生了。
从小到大,张思德都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孩子,学习从来没让她操过心,性子也最是乖巧孝顺。可这才出来工作了一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竟然为了一个外人这样顶撞自己?
“思德,你真的要为了那个沈晚,和自己亲妈这么说话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张思德移开视线,不忍看母亲受伤的表情,但话已出口,他必须把话说清楚,不能再让母亲误会沈晚:“妈,不是我要为了她和您吵。是您根本不了解她,沈晚她真的很好,医术高超,心地善良,对谁都愿意帮忙。是我单方面喜欢她,是我对她有不该有的心思,但她一直都很明确地拒绝我,和我保持着距离。上次救她,也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冲上去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儿子这番离经叛道的话,张母更加震惊:“你喜欢她?你竟然喜欢一个有丈夫的女人,张思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要是传出去,你的名声、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我们老张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张思德看着母亲激动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必须把实情说出来:“妈,我是喜欢她,但我很清楚我们之间不可能。她丈夫霍团长对她很好,他们感情深厚。我不想让她为难,更不想看到她伤心,所以我只会把这份心思埋在心里,和她保持距离,绝不会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您真的不用担心。”
张母扶着床沿,胸口剧烈起伏,缓了好半天才勉强顺过气来。
儿子这番话里的信息量太大,每一句都冲击着她的认知。
她看着儿子倔强又痛苦的神情,知道硬逼没用,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她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儿子在这条歪路上越走越远。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妈可以不和那个沈晚计较,也可以不再去找她麻烦。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张思德警惕地问:“什么事?”
张母:“你别问那么多,反正你先答应我。妈是为你着想,总不可能害你。”
张思德知道今天不答应这事恐怕难以收场,他咬了咬后槽牙,最终还是妥协了:“……行,我答应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