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伤势远比她想象的更严重,石灰遇水会产生大量热量,持续灼烧,必须立刻进行紧急处理,否则可能会引发感染和更严重的后果。
张思德此时还在安慰沈晚:“沈同志,我没事,你别担心。”
沈晚咬了咬唇瓣,心中又急又气:“这怎么能叫没事!石灰烧伤处理不及时会出大问题的!你别乱动!”
她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张思德没受伤的胳膊,支撑着他几乎半边身子的重量,朝着最近的急诊清创室走去。
医院走廊里的人看到张思德半边身子沾满灰白粉末、衣服被灼烧得斑驳破烂的惨状,都吓了一跳。
一个年轻护士惊呼道:“天啊!张医生,您这是怎么了?!”
沈晚语速极快地对那护士吩咐:“快去准备大量生理盐水、油纱布、无菌镊子和剪刀,再拿一支破伤风抗毒素!要快!”
等到了清创室,沈晚先让张思德侧身趴在处置床上。
她拿起剪刀,先将他后背和手臂上被石灰污染、已经和部分皮肤粘连的衣物小心地剪开、剥离。
随着浸透了汗水和石灰、变得硬脆的布料被剪开褪下,张思德精瘦却肌理分明的背部暴露出来,只见从肩胛到后腰的大片皮肤已经变得通红,部分区域起了大小不一的水疱,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表皮破损,混合着石灰粉末,看起来触目惊心。
伤口面积太大,沈晚只能靠得很近,弯下腰,几乎将脸凑到他的背上方,才能用镊子精准地夹取那些嵌入皮肉缝隙的细小石灰颗粒。
张思德趴在床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晚为了处理伤口而靠近时,那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拂过他灼痛敏感的背部皮肤,这细微的触感与他背上火辣辣的疼痛交织在一起,让他身体不自觉地微微绷紧,心跳也漏了几拍。
等护士送来调配好的弱酸性中和液和更多的生理盐水,沈晚开始用棉签蘸取中和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张思德背部的创面上,同时轻声解释道:“现在需要用这个中和残留的碱性,可能会有点刺痛,你忍一下。”
张思德将脸埋在臂弯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沈晚便不再多言,专注地开始用大量的生理盐水再次进行彻底冲洗,确保所有化学物质都被清除干净。
接着,她小心地用无菌针头刺破较大的水疱,放出积液,但保留疱皮以保护创面,最后再均匀地涂上治疗烧伤的药膏,用无菌纱布覆盖包扎。
……
霍沉舟急匆匆赶来时,只看见正控制住的林怡宁。
一股无法控制的暴戾瞬间冲上头顶,霍沉舟眼神冰寒,周身杀气凛然,他甚至没等林怡宁反应过来,上前一步,猛地一脚狠狠踹在了林怡宁的肚子上!
林怡宁猝不及防,被这沉重的一脚踹得惨叫一声,整个人像只虾米一样蜷缩起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霍沉舟生平从未对女人动过手,但这次,林怡宁真的触及了他的底线,竟然用如此阴毒的手段伤害沈晚,这让他无法保持冷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让她付出代价!
他侧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徐锐,徐锐立马反应过来,反手“咔哒”一声关上了门,隔绝了内外。
紧接着,霍沉舟蹲下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捏住林怡宁的下巴,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骨骼承受压力的细微声响,迫使她抬起那张因痛苦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林怡宁忍不住痛呼,挣扎着想要摆脱钳制:“放开我!霍沉舟,你疯了!你放开我!”
霍沉舟盯着她,眼神黑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夜空,声音低沉冰冷,带着骇人的戾气:“说!谁指使你的?还是你自己活腻了,敢动阿晚?”
林怡宁被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浑身发抖,但依旧嘴硬:“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看不惯沈晚那个贱人!凭什么她什么都有!我就是要毁了她!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霍沉舟死死盯着林怡宁,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怡宁见他沉默,更加疯狂地刺激他,脸上带着扭曲的快意:“可惜啊!真是可惜!今天这盆石灰水没泼在沈晚那个狐狸精的脸上!又有人护着她!霍沉舟,你以为她是什么好东西?她就是个到处勾引人的贱货!仗着有几分姿色,在医院勾搭张思德,在药厂又和林博不清不楚!就你还把她当成宝!你真可怜!!”
林怡宁的话越来越不堪入耳,恶毒的诅咒和污蔑如同毒液般喷射而出。
霍沉舟眼底最后一丝耐心和理智彻底消失,他没等林怡宁说完,只听得“咔哒”一声令人牙酸的轻响,林怡宁的下巴直接被卸了下来!
剧痛让林怡宁瞬间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模糊不清的痛呼,后面所有恶毒的话语都被堵了回去,只剩下因剧痛和恐惧而涌出的生理性泪水。
霍沉舟松开手,林怡宁就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双手徒劳地想去托住自己无法合拢、剧痛难忍的下巴,身体因疼痛和恐惧而不停地抽搐,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徐锐看着林怡宁的惨相,忍不住皱了皱眉,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劝霍沉舟:“霍沉舟,冷静点!为这种女人脏了手不值当!她现在已经犯法了,但你要是真把她打坏了,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到时候处分下来不值得!”
霍沉舟垂眸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狼狈不堪的林怡宁,眼神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看一件令人厌恶的垃圾。
沉默片刻,霍沉舟终究还是压下了翻涌的戾气,转身大步出了房间,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去见沈晚,确保她没事。
徐锐也想跟着离开,瘫在地上的林怡宁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裤脚,眼中满是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