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锐眉心一跳,收起了脸上玩味的笑容,看向苏媛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同情和“你完了”的意味。
他已经开始在心里为这位新来的的女工程师默哀了,她这番话已经精准地触犯到了霍沉舟的逆鳞。
那就是可以诋毁曲解沈晚。
果然,霍沉舟听完苏媛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苏媛,给沈晚道歉,她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苏媛咬住内唇:“我凭什么要道歉,我又没说错。”
徐锐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抱着胳膊,懒洋洋地插话道:“苏工程师,这你就不懂了吧?在我们这儿,诋毁嫂子,比直接骂霍沉舟本人后果还严重。我劝你啊,还是乖乖道个歉,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沈晚听到徐锐这唯恐天下不乱却又明显偏帮自己的话,忍不住低头浅笑了一下。
霍沉舟无奈地看了一眼旁边煽风点火的徐锐,语气带着点警告,却又拿他没办法:“徐锐,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随即他又将目光转回苏媛身上,“苏媛,如果你不和阿晚道歉的话,我也很怀疑你的专业能力,我会如实向上级反映,你在未经我本人允许的情况下,多次随意进出我的办公室。我的办公室内存放机密文件,我合理怀疑你此举是否别有用心。”
苏媛忍不住瞪大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被冤枉的愤怒:“霍沉舟!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我没有碰那些文件!你这是在污蔑!”
徐锐凉凉地补刀:“哟,现在知道被人凭空污蔑、扣帽子的滋味不好受了?那你刚才红口白牙地说沈同志气量小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呢?”
苏媛被徐锐这么一呛,更加气急败坏,扭头瞪向他:“这里有你什么事?要你多嘴!”
徐锐双手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哎哟哎哟,这就生气了?我这人最看不惯美女生气了,尤其是像苏工程师这样有学问又漂亮的女同志生气。”
苏媛被他这油腔滑调气得脸色发青,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流氓!”
徐锐夸张地捂住胸口:“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我这是发自内心的关怀。”
苏媛懒得再和徐锐这个滚刀肉掰扯,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扬起下巴,重新摆出那副高傲矜持的姿态,对着沈晚方向说道:“行,当我刚才说错了。对不起,沈晚,我刚才不应该说你气度小。”
“至于那个桌子,我现在去找后勤部的工人来搬。”
等苏媛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离开时,徐锐还在那儿捂着胸口,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状,对着她离开的方向挤眉弄眼。
他一转过头,却对上了霍沉舟凉飕飕的视线,心头一跳,立刻换上嬉皮笑脸的表情:“这么深情地看着我干嘛?霍团长,你不会是真爱上我了吧?”
霍沉舟面无表情,只吐出一个字:“滚。”
徐锐:“得嘞!”
霍沉舟懒得再看他耍宝,直接吩咐道:“去,把那张桌子搬出来。”
徐锐脖子一梗:“你自己怎么不去?”
霍沉舟只淡淡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没什么情绪,却让徐锐莫名觉得后颈一凉。
徐锐立刻举手投降,脸上堆起谄媚的笑:“好好好,您是团长您说了算,我搬,我搬还不行吗?谁让我是您手底下的兵呢!”
他嘴里嘀嘀咕咕地走进屋里,瞄准了墙角那张不大的办公桌。
他搓了搓手,深吸一口气,弯腰抱住桌沿,猛地一用力将桌子抬离了地面。
桌子是不大,但实木的材质颇有分量,徐锐一个人搬起来还是有些吃力,手臂上的青筋都绷了起来,脚步也有些踉跄。
沈晚看着徐锐搬得颇为狼狈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开口道:“沉舟,要不然你去帮徐教官一起搬吧?”
霍沉舟站在原地,面不改色:“不用,他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徐锐听到对话,咬紧后槽牙,憋着一口气,硬是吭哧吭哧、一步一顿地把那张实木桌子从屋里给搬了出来,重重地放在了霍沉舟指定的位置,然后扶着腰直喘粗气。
徐锐用手背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刚想开口抱怨两句,却见霍沉舟已经自然地拉起沈晚的手,径直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哐当”一声,当着他的面,毫不留情地把门关上了。
徐锐瞪着那扇紧闭的门板,张着嘴,话全被堵在了喉咙里,半晌才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对着门板无声地骂了句脏话,最终只能灰溜溜地走了。
此时沈晚脑海里已经想象到门口徐锐此刻那精彩纷呈的脸色,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霍沉舟看着她笑得肩膀微颤,挑眉问道:“很好笑?”
沈晚止住笑,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调侃:“你这人,利用完人家就关门,也太不道德了吧?徐教官怕是要在心里骂死你了。”
“他皮糙肉厚,多干点活累不着。再说,是他自己非要跟过来碍事。”
沈晚轻哼一声:“你老实交代,今天苏媛要把办公桌搬进你办公室,你真的一点都不知道?”
霍沉舟十分坦然:“我真的不知道。她之前只提过需要个安静的地方处理资料,我让她去找后勤处安排,没想到她会直接搬到我这里。”
“哼,”沈晚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走到男人的办公桌后坐下,优雅地翘起二郎腿,手指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眼神带着几分戏谑,“说得倒轻巧。你们平时关起门来一待就是几个小时,谁知道到底是在工作,还是在干点别的什么?”
霍沉舟听到此话,眸色深了几分,他上前一步,俯身靠近,修长的手指轻佻地挑起沈晚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低声道:“哦?那你说说,关起门来能干什么别的?”
沈晚不由想起两人之前在办公室做的事,脸颊微热,拍开他的手:“别动手动脚,转移话题!”
霍沉舟低笑一声,直起身,指了指旁边的长沙发,又指了指她现在坐的椅子,语气坦然:“好,说正事。平常她来讨论工作,就坐在那边沙发上,我坐在这里。中间隔着至少三米远,全程只谈图纸和数据。这个回答,霍太太还满意吗?”
沈晚看着他这副一本正经解释的样子,忍不住戳穿道:“我说霍团长,你是真傻还是在那儿跟我装傻?你就一点没看出来,那个苏媛对你存了什么别的心思吗?”
霍沉舟听到这话,忍不住皱了皱眉,回想了一下:“之前确实没觉得有什么异常,她和我聊的都是工作,甚至还主动说过几次想有机会见见你。不过她今天那些言行,倒是能看出些不对劲了。”
沈晚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你呀!就是个招蜂引蝶的祸害!”
这话霍沉舟有些不服了,他握住沈晚作乱的手指,挑眉反驳:“要说祸害,霍太太,你恐怕比我更甚吧?先是医院那个对你关怀备至的张思德医生,后来又是制药厂那个对你念念不忘的林博,还有培训班那个姓杨的,我看他对你也是居心叵测。这一个个的,我可都记着呢。”
沈晚没想到霍沉舟直接翻起了旧账,还数得这么清楚,她微微张开嘴,有些愕然:“那都是他们自己单相思,一厢情愿!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从来没给过他们任何回应!哪像你,人家女工程师都登堂入室了!”
霍沉舟被她这倒打一耙气笑了,眼底暗流涌动,他非但没松开她的手,反而就势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低头就覆上了那张强词夺理的小嘴。
这个吻带着点惩罚的意味,急切而深入,直到沈晚气息不稳地轻捶他的肩膀,他才稍稍退开,额头抵着她的,嗓音低哑带着蛊惑:“现在就来试试,办公室里还能干什么……嗯?”
沈晚被他亲得浑身发软,脸颊绯红,原本那点小争执早被抛到九霄云外,稍微挣扎了一下便顺从地环住了他的脖颈,主动回应起来。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哐当”一声猛地推开!
去而复返的苏媛站在门口,她本来是调整好了情绪,想回来找霍沉舟再谈谈设备的事情,没想到一推门就撞见这样火热缠绵的一幕。
她虽然是结过婚的过来人,但前夫是典型的学术型男人,性格刻板无趣,夫妻生活也如同完成任务,何曾见过这般充满侵略性和占有欲的亲密,顿时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
霍沉舟正沉浸在妻子的温存中,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像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他侧头,看向门口那个不识趣的不速之客,十分不悦地厉声喝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