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鹂妃心里,男人算什么东西。
不过是她通往更高处,活得更舒坦的撬棒和跳板。
无论是她的父兄,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都只是她利用的工具,与情爱二字,没有半分关系。
可她这个女儿,偏偏只学了个皮毛,整日里只知道玩男人。
蠢货!
璇玑根本不懂。
女人唯有断情绝爱,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鹂妃想起林清玄那张好看的皮囊。
一个佛子,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存心让女信众六根不净吗?
鹂妃心下冷哼,为了女儿这最后的念想,她亲自去了御书房。
“璇玑刚从偏殿出来,心绪不宁,需要人来念念清心咒,让她静静心。”她对着皇帝,说得恳切。
皇帝一听女儿还有礼佛之心,觉得尚有挽救的余地。
“那爱妃觉得,该请哪家大师?”
“请元觉佛子吧。”鹂妃垂眸道。
皇帝抬起眼,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这是有私心?】
鹂妃迎着他的审视,语气添了几分哀求:“皇上,就当是……成全她吧。”
皇帝沉默片刻,最终不耐地挥了挥手。
“也罢,反正人都要走了,元觉佛子就元觉佛子吧!”
这消息长了翅膀似的,飞快传进了皇后的中宫。
“呵。”
皇后捻着佛珠,嘴角勾起一抹讥讽。
“死到临头了,心还这么野,居然还敢惦记元觉佛子。”
她冷冷吩咐下去:“派几个人过去,给本宫死死盯着!”
世子府很快接到了宫里的旨意,命元觉佛子即刻前往照花台,为三公主念诵清心咒文。
与此同时,将军府内,三位小姐正聚在一起叽叽喳喳。
“璇玑公主还要清心?”
林玉宁嗑着瓜子,满脸不可思议。
“她那颗心,看见我堂兄那张脸,还能静得下来?我赌她到时候哭着喊着不想走了!”
林玉娇用团扇掩着嘴笑:“谁说不是呢。三公主那点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你们说堂兄自己知不知道?”
“堂兄肯定不知道啊!”林玉宁把瓜子壳一吐,“他遇到小满姐姐之前,脑子里除了佛祖还能有谁?”
林玉婉闻言,也点头附和,随即托着腮,满眼都是好奇:“说起来,小满到底是怎么让一个满脑子只有佛祖的男人,爱上她的?这简直是千古之谜。”
林玉宁和林玉娇对视一眼,眼睛瞬间亮了。
“姐!要不咱们把小满叫来问问!”
“这样不好吧。”林玉婉有些犹豫。
林玉宁已经一阵风似的蹿了出去。
“有什么不好的!多好玩啊!我这就去叫人!”
林玉娇看着妹妹火急火燎的背影,哭笑不得:“宁宁真是个风一样的女子,裴湛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林玉婉笑着点了点二妹的额头。
“要不,我们把裴湛也拉来问问?”
“姐!你打趣我!我可不敢!”林玉娇顿时红了脸。
林玉宁像个小炮弹,直接冲进了祥云居,正好撞见在廊下收拾东西的小满。
“小满姐姐!快跟我来!”
她二话不说,拉住小满的手就往回跑。
“哎?三小姐,这是要去哪儿啊?我这儿还忙着呢……”小满被拽得一个踉跄,满头雾水。
“有天大的要紧事问你!”林玉宁头也不回,语气兴奋得不行。
等小满被按在将军府花厅的绣墩上,三位小姐齐刷刷的目光跟探照灯似的打在她身上时,她更懵了。
“小满,”林玉婉先开口,语气温和,但眼睛里全是八卦的光,“我们刚刚在说,堂兄他……从前心如止水,一心向佛,究竟是怎么……嗯,怎么就跟你……”
她斟酌了半天,也不好意思说出“相爱”两个字。
林玉娇快人快语,笑着接茬:“是啊小满,快跟我们说说,你到底使了什么独门秘籍,让咱们那位佛子堂兄开了窍,眼里除了佛祖还能装下你?”
她促狭地眨眨眼:“我们都好奇死了!”
小满的脸“唰”一下红透了。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就别打趣我了!我们没有私情!”
三位小姐同时给了她一个“信你个鬼”的表情。
林玉宁更是凑近了,一脸笃定:“我猜到了!八成是你饭做得太好吃,抓住了堂兄的胃!要是我,也天天留你做厨娘,一步都不让你走!”
林玉娇被妹妹这清奇的脑回路给整无语了。
这情窍是用水泥糊住了吧!崔湛那家伙,有的等了。
小满心里叫苦不迭:【难道我要说,他中了心魔的道,在梦里跟我这样那样……说不得说不得,这太离经叛道了!】
她的窘迫,落在三位小姐眼里,全成了被说中心事的娇羞。
林玉婉最是体贴,笑着解围:“好了好了,你们俩别逼小满了。缘分这东西,本就是玄之又玄,哪说得清。”
她眼中也带着笑,显然是想起了陆沉。
林玉娇用团扇轻拍林玉宁:“就是!就像崔言官,不也三天两头送东西给你嘛,这就叫对了眼缘和心缘。”
“好你个二姐,居然调侃起我来了!”
林玉宁哼了一声。
“我早把他送的小玩意儿全退回去了!”
她话锋一转,又得意起来。
“不过我留下了一把短刀,上面镶满了宝石,锋利得很!我拿给你们看!”
说着,她又一阵风似的跑回自己院子。
三人看着她的背影,对视一笑,心里都门儿清。
裴湛这条追妻路,不仅漫长,怕是就算他把心掏出来,这小丫头也得研究半天这心是什么材质的。
不一会儿,林玉宁捧着一个锦盒跑了回来。
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把精巧绝伦的短刀。
刀鞘与刀柄上密密地嵌着各色宝石,流光溢彩,可刀刃出鞘的瞬间,寒气逼人,绝非凡品。
“看!就是这把!一点不输堂兄送大姐的那柄剑吧!”小玉宁得意洋洋。
林玉婉是个兵器痴,眼睛当场就亮了,接过来仔细端详,手指拂过冰冷的刀刃,赞叹道:“好刀。”
“我试过,一刀能裁断二十张纸!”小玉宁挺起小胸脯炫耀。
林玉婉闻言,嘴角狠狠一抽,只觉得心都在滴血。
这分明是能在沙场饮血的利器,到了自家小妹手里,居然沦落为裁纸的工具?
暴殄天物!
“宁宁,”林玉婉握着短刀,爱不释手,“要不……你把这刀卖给大姐吧?这刀在你手里,只能裁裁纸、削削果皮,太可惜了。”
“啊?为啥?”林玉宁懵了,看看姐姐,又看看刀,“姐,你的刀剑库房都快堆不下了,还缺这一把吗?”
林玉婉不多废话,眼神陡然一凛,周身气势变得锐利。
她手握短刀,目光扫向庭院角落里一根碗口粗的废弃木桩。
手腕一抖,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
“唰!”
一声轻响。
那短刀如同切豆腐一般,干脆利落地将木桩斜斜削掉一大块!
断口平滑如镜,可见其锋利无匹。
林玉宁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张成了圆形。
林玉娇也掩唇低呼:“天哪!”
连小满都看得心惊肉跳,那柄华美的短刀,竟有如此骇人的威力!
林玉婉收势,看着手中丝毫无损的刀刃,眼中赞叹更甚。
她将刀递还给没回过神的小玉宁,语气带着浓浓的惋惜:“现在知道为什么说可惜了吧?裴湛送你这个,是既让你把玩,也存了让你护身的心思。你倒好,真拿去裁纸。”
小玉宁接过刀,看着那锋利的刀刃,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兴奋了。
“不换!”
她把宝贝似的短刀抱在怀里。
“我要去找崔湛说道说道,他这东西可算送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