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贵妃实在笑不出来,看了眼紧闭的屋门,她只能乞求里面的情形不要太难看,王尚仪则神色冷漠,里面不管是什么情形她都不在乎,到是尚功局的几位女官蹙着眉,神色不是很好。
兰欣上前推了推门,确定被卡死了。
“看来玉阳殿该修整了。”皇后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把门撞开。”
兰欣脸色不佳,小声提醒她:“娘娘,刘大人...”
如果里头真的有什么不合适的事,这么多人看着,可就没办法圆过去了。
皇后什么都没说,只是看了她一眼,兰欣立马识趣的闭了嘴。
几个内侍过来,卯足了力气卡死的门踹开,‘哐当’一声,屋里阴冷的气息瞬间扑在了每个人脸上,让人瞬间汗毛竖起。
太阴冷了。
即便大家都知道玉阳殿地气阴,但大冬天的被这么一股刺人的阴冷袭面,还是好一阵不适。
所有人心里都是这个想法,但目光却全都朝着屋里看去。
地上全是洒落的炭火灰烬,垂悬的帘子后头,只有一个人影坐在地上,兰欣忙进去看,见刘熙衣着完整的靠墙坐在地上,连头发都没怎么乱,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她赶紧掀起帘子,让所有人都能瞧见她:“娘娘,刘大人没事。”
屋外的人表情各异,王尚仪毫不意外,尚功局的人则是长长松了口气。
皇后神色平静,她进来细看了看刘熙,见她脸颊绯红,目光看着还算清明,只是精神很不好,贴着脸颊边的碎发被汗水浸湿,细看时能瞧见她整个人都在发抖。
看来玉阳殿的阴冷帮她压住了药劲。
“身体不舒服?”皇后声音温柔。
刘熙低着头,压低了声音藏住身体异样:“臣受寒,腹痛难忍。”
她没有说遭到算计的事,皇后很满意,有些事直接说出来,可就不好办了。
“快扶起来。”
兰欣忙去扶她,这才发现她把自己的右手绑在了桌腿上,赶忙替她解开。
“玉阳殿的确阴冷。”皇后回头看着众人,目光落向德贵妃:“姑娘家身子不方便,都是女子,都能理解吧。”
她一句话把事情定下了。
德贵妃立马附和:“这是自然,也是这帮奴才粗心,竟然把门卡死了,没办法进去添炭,这么冷的天,让刘大人受苦了。”
只要刘熙没在玉阳殿出事就好。
“忘记添炭是小事,满宫里嚼舌根可是大事。”皇后看向身后报信的宫女:“贵妃身边也该换些稳重的人伺候,毛毛躁躁的,留不得。”
几个宫女脸色大变,立马跪下:“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
皇后没有言语,等着看德贵妃的反应。
“娘娘面前,妾身不敢越矩。”德贵妃姿态放的很低:“全凭娘娘做主。”
皇后这才满意:“尚功局的人就在这里,本宫也不想费事了,按宫规处置吧。”
“是。”尚功局的人应了声,跟在身边的宫女立刻把人全部带走。
德贵妃没有求情,事发突然,她还没办法确定是谁干的,好在这几个宫女不是她的心腹,就算是被抓走问话,也对她没什么影响。
兰欣和一名宫女扶着刘熙站起来,她腿软的站不住,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兰欣身上,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她身上滚烫的厉害。
兰欣太清楚这是什么招数了,扶着刘熙,生怕她这会儿撑不住。
“先回千秋殿吧。”皇后语气平平,说完又看了眼地上未燃尽的炭:“这些脏东西贵妃自己收拾一下,回头记得再来找本宫坐坐,与本宫说说你打算怎么修屋子,本宫也好替你安排。”
德贵妃听懂了她的意思,自然是连连应声。
她有心向皇后示好,那自然是要摆出自己的态度。
她们从屋里出来,瑞王掐着时间也来了,见来的人挺多,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就往前,见刘熙并没有如自己所愿那般出丑,难免有些失望。
“瑞王来了。”皇后停下来看着他:“本宫还以为你不喜欢热闹呢。”
她话里的意思非常明显,瑞王赶忙一脸小心谨慎的回话:“母后,儿臣刚得了消息,以为这里出事了,所以才过来的。”
“那看来玉阳殿的宫人和你关系一般,连尚仪局和尚功局都早早叫过来了,偏把你给忘了。”皇后随口说笑,却听得德贵妃心里警铃大作。
只是不等她狡辩什么,皇后就走了。
外面已经单独准备好了一顶软轿,等刘熙被扶进去,兰心立马催促抬轿的内侍快走。
皇后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在宫里玩这种腌臜手段,实在可恶,让人仔细盯着。”
“是。”
她们赶回千秋殿,太医已经等着了,脉象一搭,太医心里就有数了,从箱子里取出小瓶子,倒出两粒药化在温水里,交给兰欣让她给刘熙喝下去。
皇后等在外头,见他出来就问:“本宫瞧着她情况不太好,没伤了身子吧?”
“娘娘放心,刘大人无碍,玉阳殿地气阴冷,没了炭盆,那阴寒之气能把人的骨头冻疼,正好冲了药劲,只是这会药劲上来,得慢慢缓解药性才行。”
皇后神色稍松:“多久能解药劲?”
“大概需要一个时辰,这段时间,最好与男子避开。”太医说的隐晦。
皇后明白了:“对外你知道怎么记档吧。”
“娘娘放心,微臣明白。”
太医前脚离开,后脚李长恭就到了,他神色焦急,见了礼立马就问:“母后,她...”
“她没事,但你现在不能去见她,兰欣在跟前守着呢。”皇后让他到自己跟前来:“宫里很多年没出过这种事了,人家不会莫名其妙针对她一个女官的。”
李长恭一脸惭愧心疼:“是因为我。”
“为了报复你所以去害她,这种手段很低级,自以为抓住了你的软肋,但其实是因为没本事与你正面相逢,你不需要因此束手束脚,母后知道你行事光明磊落,很不屑这些阴私手段,但政斗从不是比谁更能干,纪王与你是一样行事坦荡,所以他败的很惨。”皇后并不避讳主动提起纪王,只是言语中难掩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