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何寓的手机也响了,检测机构将同样的结果公布给他。
寂冷夜色里,男人的动作一顿,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电话。
沈惜分明感到,他身上的什么东西碎裂了。
薄薄的,几不可查。
却如无形的针,刺到沈惜的心里。
再望向她时,何寓的唇角绷成一条直线,眸光里有几分苍浅。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沙哑着,手指蜷了蜷,按住她的肩。
沈惜脚步微顿,停在原地。
何寓向前走了几步,见她没动,又转过身,拉着她的手腕,向出租车招手。
两人回到车里,回程路上,何寓握着方向盘,未发一言。
车速却比平日快上许多,有好几次差点闯灯。
沈惜紧张握住他手臂,“慢一点,你不要命了吗?”
他的唇角溢出残碎的笑,“放心,我二十岁时,拿过拉力赛车冠军。那种比赛在沙漠里,全程4500公里。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刺激的玩意儿,开赛车是最刺激了。”
他顿一下,继续道,“我的命不错,普通家庭哪有钱供我玩赛车?还好是何家这种,惩罚完,扔给我一笔钱,当赏钱一样。”
沈惜心里一疼,“何寓……”
这男人还有多少面,是不为外人知晓的?
后面的路程,何寓不再说话,只安静的开车,车速也慢慢降下来。
车子停好,沈惜自顾解开安全带,“事情有结果了,至少你找到了妈妈。”
在她心中,鞠佑芝极爱孩子,她实在想不出为什么她会扔掉儿子。
这话也没不能对何寓说,但沈惜知道这根刺应该种在何寓心里了。
陆虎稳稳停在小区大门口,沈惜推了下车门,
“那些珠宝太贵重,你暂时带回去,等需要的时候,我再取。”
何寓握着方向盘,没有回答。
沈惜心里难受,对他笑了笑,“我会对检验结果保密,如果你不愿意,我永远不会公布出去。”
何寓这才缓过神色,“好了。回去吧。”
沈惜下了车,往小区里面走。
刚推开铁门,何寓叫住她。
沈惜回头,望着灯影中长身玉立的男人。
何寓靠着车门,燃起烟,薄烟缭绕,淡化眉宇间的锋利,
“我有个私人酒庄,这两年生意还不错。已经找律师过户到你名下。也是算我给妹妹的见面礼。你不用拒绝,就好好收着吧。”
沈惜怔了下,扶着铁门的手紧了紧。
何寓看着她,缓缓吐了个烟圈,“还缺什么,你随时告诉我。”
……
星澜顶层
凌舟听见开门声,忙迎出来,“何总。”
何寓走进来,坐在沙发,将检测报告扔在茶几上。
凌舟皱眉头,“难道沈文川说谎了?荣莉并不是当年的囡囡?我不明白,鞠佑芝的dNA怎么就跟您匹配上了?”
何寓将照片和报告摊在桌上,“这里面肯定有人做手脚。我要尽快拿到荣莉的生物样本去检测。现在还不能确定谁是我的生母。”
说着,他抬头对凌舟道,“酒庄什么时候可以转移到沈惜名下?”
“最晚后天办好,”凌舟不解地问,“沈小姐大概率不是您的妹妹,何总却送她这样一份大礼。那个酒庄,年利润上百万,足够普通人衣食无忧了。”
何寓抚了下袖口,“这件事微不足道,算我给她的纪念吧。”
凌舟有些了然,“您隐瞒荣莉的事情,就是为了让沈惜以为你是哥哥,收下那个酒庄吗?”
“我这样的人,也没什么能给她。如果没有血缘的牵扯,这件事过后,她也许都不会再联系我。”
何寓说着,捏起照片,“你查荣莉有什么进展?”
凌舟拿出一份报告,“三十年前,荣莉跟顾致远订婚后,消失了一段时间。有人说她出国了,也有人说在国内见过她。但是没有文字记录,查起来有困难。”
何寓继续问,“鞠佑芝生第一个孩子的记录有吗?”
“是二月二十六日,顺产。孩子出生第三天,产妇就出院了。那段时间,荣莉的行动轨迹是不可查的。”
这件事越发扑朔迷离。
何寓沉思片刻,“继续查吧。走访一下当年荣家的亲友,可能会有线索。”
凌舟点点头,迟疑几秒,“何总,刘大强那边招供了,说是他先袭击了沈小姐。他大概率会被判刑,我们的暗场可能会被挖出来。”
何寓敛着眉头,波澜不惊,“场子我已经全都转到何仲槐和方家子弟的名下。一年几千万的利润,他们应该开心的很。”
“最大的那家,还在许悠澜手里。”凌舟担心着,“如果出事,她会不会拖您下水?”
何寓忽然笑起来,眸底闪过一道暗影,他的声音冷寂幽沉,“那就算我欠她的,一报还一报吧。”
……
出租屋
沈惜开始打包行李。
中途接到顾驰渊的电话,“检测结果出来了。他们也通知了何寓。”
沈惜沉默几秒,“他好像不太高兴,整个人很低落。”
“这结果我有些意外,”顾驰渊不紧不慢,“我的直觉,鞠姨跟何寓没什么联系。”
“我想等妈妈病情缓和一点,详细问问她。”沈惜说着自己的打算。
“你是真在乎何寓,比我想象的还要在乎。”顾驰渊的声音有些不悦。
沈惜恍然,“你不是也不信?为什么只说我?”
顾驰渊沉吟,“直觉你不想让她当哥哥,至少是,回到原来的关系能让你舒服。”
---这是吃醋吗?
“顾驰渊,你又误会我。”沈惜小小控诉,捏着手机不想出声。
那头半天才回了一句,“说话。”
她抿唇角,“不说了,我在收拾行李,准备搬家。”
“打包好,我派人帮你送过去。”
“嗯。”沈惜本能答应了句,又摇摇头,“不要了,两个箱子,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
“你在躲着我?沈惜。”他凛声。
“我不能处处都依赖你,我不是金丝雀,也不需要你养着我。这次搬家,我自己没问题。”
沈惜说了一堆,那边没回应。
她心颤,叫了声顾驰渊。
却听见电话被挂断,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二十分钟后,咚咚咚的敲门声吸引了沈惜的注意力。
她从猫眼看见来人,拧开门锁,“你来……”
呜……话没说完,整个人就被男人搂在怀中,径直扛起往楼下走。
沈惜一阵天旋地转,捶打他的肩膀,“你,你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