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落脚之地,慕昀自然有些期望,但一想到那秘境中发生之事不可估量,心中还是觉得不妥,便只笑着不再言语。
席岭南在室内来回踱了几步,心中一横,道:“仁兄,秘境之行,在下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其中或许有些凶险。”
说着,他在内衬中掏出一黑色腰牌,在桌上一放,继续道:“此物是紫月谷宗门的推荐令牌,只要持有此物便能在紫月谷门中寻个安身立命之地,乃是我前人用功勋换得。”
“仁兄作为习武之人,总流散在外也不适宜,终究是要找个门派归附的。只要仁兄答应我一同前去,事成之后,此物便是你的。”席岭南将黑色腰牌推往慕昀身前。
慕昀定睛一看,腰牌黑金材质,通身漆黑,上面镂刻着一个满月标志,月下刻着“紫月谷”三字,底部则是“丙二零四”四字。
“此物过于贵重,你且收好。”慕昀说道。
“此行一去,也不知会如何,若是到那秘境之地陨了性命,被外人捡到此腰牌,那还不如先赠与仁兄,也算是还了昨日救我之情。”席岭南慷慨道。
二人相对无言一阵。
席岭南见慕昀没有改变之意,走到门旁,对着慕昀道:“仁兄,多谢昨日相救,此腰牌就赠与你。若是仁兄改变主意,可在明日午时我出发之前到如鹤楼寻我。”
说着,作揖一礼,出了慕昀房中,朝着廊道而去。
慕昀见状,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黑色腰牌,心中思虑:这秘境之事,昨日在摊位上也曾听人提及,那人应当是安全而回。这席岭南此人,生性厚诚,虽好游山玩水,但也是本性使然。
在去与不去之间,慕昀一时难以抉择,午后时分,慕昀收拾一阵,将黑色腰佩之类放入行囊之中,与月升客栈女掌柜作别,看着一脸讶异的女掌柜,慕昀出了客栈沿街而行,到了城北如鹤楼附近的僻静巷弄中找了家客栈住下。
夜间时分,慕昀从客栈出来又到了童子的豆腐摊前吃了碗豆皮,味道依旧不错,离去之时慕昀多放了些铜钱在桌前。
可哪只在慕昀走了不到五步,那童子却是跑上前道:“我等摊位虽小,但明码标价,未有寸功,不能多拿客官费用。”
说着间,童子将多出的五个铜钱朝着慕昀手中一收,方才笑着离去。
回到客栈的慕昀回想起童子一幕,看了看手中的黑色腰牌,思绪一阵,心中定了。
次日一早,慕昀出现在如鹤楼中大院的朱门前,大门前的看门人见到慕昀并不觉意外,将他径直请入了院中一雅致房间内,在入座不久后,门旁已然出现席岭南的身影。
“仁兄,你果然还是来了。”席岭南上前,心中喜悦道。
“午时出发?”慕昀问道。
“说是午时出发,不过想多等些时间,或许仁兄会改变主意与我同去。但既然此刻仁兄已在,我等不如早去?”见慕昀没有反对之意,席岭南继续道:“不知该如何称呼仁兄?”
慕昀想到此处自己还画着一些妆容看似“三十来岁”,便压了压嗓音,道:“在下翎穆。”
“原来是翎兄,请先稍坐,我去准备一番,就出发。”席岭南辞别暂离。
慕昀坐在雅室内,品着桌边清茶,看着室内六根五丈来高的金丝楠木将房屋托着,榫卯之间金漆闪闪,檐角处镂刻着仙鹤单腿立于祥云,不禁会心一笑。
一盏茶不到,席岭南再次出现,请慕昀出了雅室,上了在门前候着的府中马车,车厢中就席岭南与慕昀二人,随着马车“驾”的一声,马车朝着城东而去。
在车厢内,听闻着席岭南的言说,慕昀方才知道那处名曰秘境的地方,实则是叫做云诡坡,由于常年瘴气萦绕四周,远远看着如同诡异的云层一般,故曰云诡坡。
但近些日子,此坡的瘴气消散不少,胆大之人进了此地,并在此处发现洞穴,消息方才传了出来。
慕昀听闻着席岭南的解释,不时点头致意,空闲之时便闭眼休息。近三个时辰之后,马车方才在一林中小道旁停住,二人下了马车。
席岭南让府中车夫在此停歇着,他则带着慕昀沿着卵石小径沿着林中继续前行。
“那洞穴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崖壁之中。”席岭南走在前处,身前还缠着一圈麻绳,“之前在下已来过此处,不过那洞穴在悬崖之中,在下功夫不济,到时只能沿着绳子爬下。”
慕昀听闻,只是一笑,跟在席岭南身后,朝着林中小径走着,林中的气味带着些许腥臭味道,或许这是瘴气所留,慕昀心中思索。
两人沿着卵石小径中向上走了近半个时辰,踩着落叶松针穿过一片松树区,方才来到一个开阔平台上,而此时前面十来丈远的悬崖边缘处已然立着三人,一男二女,各个持剑而立,一脸疑色地看着慕昀二人。
“啧啧啧,翎兄你看,这黄衣女子的腿儿看着,真当是能缠晕人。”席岭南面朝三人,嘀咕道。
听闻席岭南的玩笑之言,慕昀细细一看,身着黄衣宫装的女子大概二十一二岁,手握青剑,美目盼兮,一双丹凤眉目尤其惹人。而身旁两侧各一二十来岁红衣女子和三十来岁白衣男子,看着样式,似乎是黄衣女子的随行之人。
白衣男子见慕昀二人,上前一步横剑护在二女子身前。
“诶诶,这位兄台莫惊,我等与你等一般,只是前来探访这洞穴罢了,别无他意。”席岭南连连摆手道。
“此处我们进了,你们要进就从另一侧进。”白衣男子厉声道。
“不就是进个洞穴嘛,何必如此置气,又不是只有一个入口。”席岭南嘀咕道,“翎兄,他们那里崖壁之下五丈左右有个洞口,不过那处崖壁之下六丈左右也有入口,我两从那里进了便是。”席岭南朝着平台左侧崖壁的松树说道。
见慕昀并无意见,席岭南方才对着前面三人道:“阁下请便,我等从那边进,互不相扰。”
宫装女子三人见慕昀二人朝着左侧松树而去,方才有所松懈,三人站在崖壁边互相言说着什么,随后白衣男子一个向下轻跃消失在了平台处,随后一跃的则是宫装女子与红衣女子。
当慕昀来到崖边松树旁,朝着崖下一看,只见此处云雾弥漫,似乎深不见底。
“之前此处也都是云雾之地,现在瘴气之类消除,方才露出这个这个洞穴。说也奇怪,就这么个崖壁地方,相隔不远竟然有两个入口。”席岭南在松树上系着麻绳,说道。
“其他地方可还有入口?”慕昀问道。
“上次来时,细细寻了一番,就看到这两个洞口。翎兄,等下我先下去,这洞口就在崖壁下六丈处,你一个轻功就能进去。”席岭南说着,试了试麻绳是否坚固,无异常后,盘着麻绳慢慢向下爬去。
慕昀则在松树边看着,待到崖下传来席岭南已到洞中的声音,方才一个轻步跃下,一手拉着绳子,沿着峭壁下落了六七来丈,见崖壁中却有洞穴后,一个翻身入了石洞内。
洞中阴暗,早到的席岭南已然点了火把等在一旁,只是洞中莫名带些寒意。
二人随着火光之光徐徐前行,随着步伐的深入,崖壁间已然变得湿哒哒的,不时还有些滴水声。
“翎兄,你说方才着三人去了哪里,为何走了这些距离还未碰到她三人?”席岭南举着火把向前探着,说道。
“那你是想碰到呢,还是不想碰到呢?”慕昀打趣道。
“那黄衣女子模样着实是我喜爱类型,不过那白衣之人一副凶巴巴样式,最好还是不要碰到。”席岭南定定神,道。
二人在蜿蜒洞穴中,摸索着慢悠悠地走了近半炷香时辰,洞穴滴水的声音越来越明显,寒意也随之愈深。
“千算万算,却是忘了多带些衣服。”席岭南在一拐角处哆哆嗦嗦说着,随后惊呼一声,“翎兄,你看,那里有亮光。”
慕昀按住他的臂膀,示意小点声音,随后朝着前处看去,不到三丈处确实变得明亮。
二人摸索着来到明亮处,朝着里面一看,竟是个宽敞石室,中间放着一玉白石棺,光线却不知来自何处,将这偌大的室内照得些许明亮。
席岭南走上去,围绕在石棺旁边走了一圈,朝着半开的石棺门朝里面细细打量,方才悻悻说道:“里面空空如也,看来我等还是迟了一步。不过石棺如此之大,当时是如何放进中室内的?”
“有无可能,这石棺本就在这石室雕刻而成?”慕昀脱口而出。
“翎兄高见。”席岭南如茅塞顿开般,又沿着四周墙壁一一走过巡视,见石棺后侧三丈处的墙壁上留有一些手印记,试着推了推,似乎有松动之感。
“翎,可否助我一推?”席岭南朝着还在石棺旁探寻的慕昀道。
慕昀见此,走到席岭南身侧,看着墙上手印,随后二人沿着手印一起发力,只听得石头之间嗡嗡轻响,此处竟然是一隐藏的石门,在二人推动后,露出一条黝黑通道。
席岭南见此,心中大喜,提着火把已然入了通道之中,慕昀见此,只能跟随而上。
如同之前的洞穴通道一般,潮湿、阴寒,齿间打着冷颤的席岭南边走边不时摩挲身上一番,对着后侧的慕昀说道:“此处想来人少,你我定能有所收获。”
二人在洞中走了近一盏茶时分,到了洞穴尽头,却被石壁挡住,席岭南不甘心,拿着火把在尽头的墙壁上上下打量,随后一惊,说道:“此处也有掌印”。
在席岭南的催促下,慕昀与他二人合力沿着手印处推去,石门亦是“嗡嗡”轻声作响,随后出现一线光亮,随着石门的间隙变大,里侧传来一个男子笑声:
“鼎兄,今日倒是生意不错,又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