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阅着《千里关山》,慕昀自是书中离奇之事所吸引。第二日一早挑水完,便来到查千意处,眉间带笑,问道:“二师兄,世间上当真有这些古怪陆离之事吗?譬如书中所言的灵宠等?”
查千意放下手中毛笔,将桌上的纸摊平,淡然道:“世间之事不可测,兴许是有,兴许则是写书人杜撰出来弄个噱头罢了。若真要找寻是否有此事,日后有机会需你自己去慢慢寻觅了然。观阅此书时,是否心意愉悦?”
慕昀点头道:“观看时,好奇于书中之事,心意舒畅。”
“阅书之初意本就是如此,我等细细着书亦不过是博众一乐。”说着,查千意又是拿起了笔在纸上如游龙般运笔起来。慕昀见状,作揖退出房门。
路径熊简弦房前时,见其关窗闭门,往日时分熊简弦已然是门户中开,想起昨晚席间言谈之语,想必熊师兄已然是下山去了。在山中习武练艺,又有三位师兄作陪,虽也充实,但一念起城镇之中的繁华之状,慕昀又不免有些有艳羡,现下见三师兄下山而去,想着三师兄说不定在哪里正大快朵颐呢。
屋后山中平台四周处,草木茂盛,草丛之中不时隐现湛蓝、青紫、嫣红之花,随着微风,带来阵阵馥郁。
置身其中的慕昀已然打完一套凌青掌,筋脉关节舒畅,身体各处有丝丝寒流涌动。
关于这寒流之事,从之前与诸位师兄问询而知,一般人习武炼体之时,身体产生的多是一股暖流,或者并无冷暖之分,而自己的却不知为何是股寒流,虽则对身体倒是无大碍,亦能隔空击拳等,但与众人不同,不免有些格格不入感,好在是师兄等并未言及此事有甚危害。
依照目前情境,倘若慕昀运用真气隔空挥拳而出,对面的金钱松定然能被摇动一番击落下枝叶,只是不想伤及松树,慕昀隔空挥拳时便是朝着空中运气挥劲,感受这真气穿刺而出,消匿于空中五六丈以外。
每日,炼体,运气习武,午膳、晚膳二餐慕昀也是准备妥当,每每在庖厨灶间看着蹿升的火苗形状,慕昀视如各种剑法招式对弈一般,想象着如何拆超解招,倒也颇有乐趣。期间师兄等人见慕昀按时习练,也就任其自由行事,只是偶尔闲着便来帮着慕昀一起做下饭膳。
如此这般,随着山中落叶起、寒雾生,已然又是过了半年有余。
慕昀平日苦练飘零剑意,对于“云出岫”招式已有所熟悉,又按照书中所示习练了“风啸谷”、“迎霞送”等招式。“风啸谷”剑招大意跃至空中反身对地或对空击出二剑,释放出一道“十字”状剑气袭敌而去;“迎霞送”则是瞬间连击三剑,并将剑气叠加一并朝敌攻去。
慕昀对这飘零剑意剑法甚是喜欢,自然也就自觉勤练。
凌青掌的招式已然熟练了些,每日练习不辍,寒意真气的浓度相比之前自然也就有所增加,对寒意的使用亦是日渐生熟。
每日午后及晚间修炼上冥诀,在真气冲击元髓时虽每每带着痛感和麻痒之意,念及师傅所授,便也是不敢掉以轻心,加紧习练。按照师尊的留言,全部背诵后,已将《上冥诀》与《飘零剑意》书本全部焚毁。
期间熊简弦又下山几次,每次归来之时给慕昀捎上些小物件,如糖人、烤鸭,或是面具、木书盒。自然,慕昀最喜的还是那狐式面具,表面柒白,眼眶、额间、耳部处描些朱漆,戴上往水中一看倒影,倒也觉得颇为有趣。慕昀虽不知熊简弦为何要买这狐式的,好在喜欢也就罢了。
这段时间内查千意则又出书一部,慕昀听得席间闲谈得知,查师兄又赚了些银子,只是这银子查师兄交给了陈水清师兄打理,作为门派资金所用。慕昀不得不感慨查师兄之大度,查千意则是淡然一笑,曰之兴趣使然罢了。查师兄新书名为《林间新语》,慕昀虽尚未曾拜读,但思忖着估摸是与世间男女之事有关,毕竟此类书籍容易畅销。
自慕昀收到师尊授书后,陈水清基本每月都会询问慕昀所习练武艺之近况,慕昀如实答之。言谈中,陈水清多加鼓励,同时言明有不明之处可向其问询。陈水清平日忙于门派之事,不多言谈,虽是个小门派,平日里也未见得有生人拜访,但陈水清做事之细致着实令慕昀钦佩,心中不免又多些亲近。
这日晚膳后,慕昀来到查千意处,归还了之前借阅的《幽明经》,查千意接过将书接过塞进书柜中,说道:“慕师弟,近期你已看了《林家清供》,厨艺有所增进,又阅了《东华物志》想来对一些日常用物等有所了然,另外尚有《阑珊会元》、《梦影幽》,观书之时可多加思虑,想来多有益处”,说罢,又将一本《夜谭录》递于慕昀。
慕昀欣然接过,捧着书道:“查师兄说的是!”言毕,带笑而出,径直往屋舍处,回到住处,将书置于枕侧,小憩之后开始习练上冥诀。
盘坐于床上,慕昀将双手反摊置于膝上,激起寒意真气,又将真气汇聚,透过筋膜冲击足部昆仑穴、手部阳池穴及头胸腹背等元髓之处,每每冲击一处穴位的元髓,痛麻顿时袭来,待得痛麻消散后,便是开始冲击下一处穴位元髓,之前的半年里亦是如此修炼。
按照如此,慕昀已试着将全身的穴位元髓之处全冲击了一番,距开始盘坐习练已过一个时辰。慕昀再次激起寒气,将寒气凝聚于足部昆仑穴处,掌控真气透过筋膜后,运用上冥诀将真气附着于骨上并冲击骨髓,随着痛麻传来,慕昀咬紧牙关,全身颤栗,承受着这份难言的苦楚。
慕昀脑海里浮现出夜间访庙,又随熊简弦上山的种种之事,不禁心意决然了几分,顶着这难以忍受的痛麻继续增加寒意真气,痛麻之感愈烈,慕昀已然无法继续承受,自感快要晕厥时,却蓦然发现这痛麻已顿消,而这骨中似开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口子,将之前冲击的真气全部吸入骨元髓之中,随之袭来的便是昆仑穴处元髓中的麻凉舒爽感。
慕昀诧然万分,又小心翼翼的激起一股真气,小心翼翼将其导入凝聚于昆仑穴,又慢慢穿透过筋膜,试着冲击元髓时,却发现真气又顺利进入了元髓之中,只是这真气如入浩海一般,悄然无讯。
慕昀心生好奇,又激起少许真气,将真气盘踞于昆仑穴,识海中念想着关闭昆仑穴处的元髓之道,之后将真气冲击元髓时,真气只是来回冲荡,无法入髓。待慕昀运用上冥诀,在识海中念想将该处的元髓之道打开,再用真气冲击,真气便一股脑儿涌进了元髓之中。
几番下来,慕昀已然有些乏意,毕竟是消耗了不少真气。闭目养神一炷香后,慕昀缓缓睁眼,想起刚才发生的事,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心中却带着阵阵愉悦,又伴生些许疑惑,毕竟是又踏出了一步。本想去问询师兄等,见夜已深,遂作罢。
伴着油灯黄柔色的灯光,慕昀侧卧而下,身上压上点被子,翻开枕边的《夜谭录》:狐者妖艳四野,赋诗词,抚琴弦,文人墨客尽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