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此等图案,慕昀心中疑惑稍减,对着雪掌柜一笑,摸出衣襟中的黑色包袱,打开之后,将其中裹着印记黄纸的檀木盒子递给了他。
雪掌柜接过盒子,脸上有些喜悦之色,双手托着细细端看腊泥印记。
“雪掌柜,你看此物能典当多少银两呢?”慕昀问道。
雪掌柜将檀木盒子小心放在茶台上,眉间一舒,笑言道:“慕贤弟不必再试,此物应是了。还请贤弟在城中多待一会,有一物还请贤弟带回阁中。只是你来得突然,我未曾准备,还请今日傍晚时分来取。”
看着雪掌柜对答如流,又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慕昀心中疑心顿减。又听闻还有一物要拿回阁中,虽然之前秦昭丝并没提及,但拿回阁中多一物也无不可,便是点头同意。
雪掌柜邀约慕昀在当铺中歇息,慕昀觉得如此烦扰了他人,便是先回客栈,约定了傍晚晚霞初上之时再来当铺领物。
回到客栈房内的慕昀,回忆着之前和雪掌柜的一言一行,似乎并没有什么纰漏,也不再多疑,在屋内小憩下,期间除了午饭时分店小二来送了些饭菜,其他时分并无他人打扰。
下午时分,外街上的嬉闹喧哗声阵阵传来,想是青雅城中参加庙会的人也多了起来,慕昀听闻着,嘴角露出些笑意,想起傍晚时分才能到雪掌柜处拿东西,夜间不宜行走,看来晚间只能继续在此歇息,明日清晨再回四清阁了。
思定之后,慕昀来到大堂处,和掌柜的言说了晚间继续住宿之事,店掌柜的自然应允。
在门口拉人的店小二看到慕昀身影,忙回到堂内,对着慕昀悄声说道:“今日晚间入夜之时,‘妙春楼’的姑娘就要巡街了,就从本客栈门前经过,你可不要错过了。”
慕昀点头作谢,小二继续到门口守着,不时问询经过的路人是否要住宿。
在房中坐着也是无聊,加之对于当铺的“雪掌柜”并不放心,慕昀起身沿着西大街“佟雪记”当铺而去,上了山坡上的石阶之后,看到远处有一处茶楼,正斜对着当铺,若是坐在二楼倒也能看得到当铺的出入情况。
入了茶楼,慕昀点了杯茶,坐在二楼窗边,关注着楼下的行人和当铺门面。
此处茶楼大堂之中,竟然有一女子在唱曲,唱得好之时,还不时有人吆喝助兴。见到此景,慕昀不禁想起之前听闻颜青提及在青雅城中“闻香酒楼”一事,颇觉有趣。又想到就是因此颜青被追踪之事,心中不免有些提防之意。
待喝了两盏茶之后,天上已然有了些晚霞。慕昀瞅了瞅,见得当铺今日午后并无有人出入,便是出了茶楼朝着当铺而去。
刚进当铺,雪掌柜已经迎了出来,说道:“慕贤弟当真做事细致,若是喝茶何须到茶楼,在我这里喝着便是了。”说话间,将慕昀领进了内间。
慕昀听闻,见他知晓自己在茶楼之事,想必也知晓了自己借此观察当铺之事,也就不多言,只是微微带笑,坐在椅子上等待着雪掌柜要带之物。
雪掌柜已然准备就绪,当着慕昀的面将一黑色包袱打开,里面放着的正好是之前阁中送给当铺的檀木盒子,只是这次使用素纸缠绕,素纸上也留着一个腊泥印记,印记中是对鸳鸯戏水的图案。
雪掌柜见慕昀有些疑惑,将包袱包裹起来,塞到慕昀手中,说道:“有劳慕贤弟,从阁中哪儿来带回阁中哪儿去。”
“可还有其他要告知之事?”慕昀起身问道。
“无其他之事,按照阁中规矩,我等此地不能留宿慕贤弟,后续就有劳了。”雪掌柜拱手相送。
慕昀将包袱带入胸口衣襟处,亦是拱手作礼,步出了当铺,沿着坡道石阶而下,在西大街中朝着客栈而去。
想起今日与雪掌柜的接触之事,慕昀有些好奇,似乎有些不温不火,在熟与不熟之间摇摆,自己则是像浮浪之间的浮萍一般,被秦师妹和雪掌柜推来撵去的,不禁有些好笑。
此时西大街已然是华灯初上,街上的烛光与晚霞相互映照,游人来来往往,庙会热闹气氛四溢。
回到客栈客房,刚吃过晚膳,客栈小二已然敲响了慕昀房门,在门外大声说道:“客官,妙春楼的姑娘们快到门口了。”随即,店小二已然快步朝着大堂门口而去。
慕昀还未来得及言谢,街上已然传来了阵阵锣鼓声,行人喧闹声,在屋中感受着这城中繁华,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夜间,外街上的游人声音依然不绝,时不时还有些摊贩吆喝声,这客栈内的下房靠近墙侧,对于外面的声音自然也就听得真切。好在慕昀凝神运气,倒也影响不大。原本想借着夜色再到“佟雪记”当铺一探,但想到自己刚入四清阁,不宜草率行事,便也罢了。
次日清晨,慕昀早早离开了客栈,想到今日便要回到阁中秦师妹复命,若是凭借自己步行而回必然是来不及了,只有乘坐马车方可,便来到城门口看是否有合适的马车。
或许是时辰尚早,此时的城门口除了个别行人,并无马车揽活,在此等待也不是办法,慕昀朝着浦云城快步而去,想着若是道上有马车经过,到时再拦车不迟。
路上林边尚有露水积聚,行走了个半个时辰左右,慕昀身上衣衫已有些湿意,好在朝霞绚丽。
约莫又行走了一盏茶时分,道路后面传来了马蹄与车轱辘声,慕昀回头一看,一辆刷着朱漆的马车正从后面赶来。
车夫年纪稍大,看着慕昀盯着自己,知道其有意坐车,二人一阵相商,便是定了将慕昀送至浦云城。
一顿颠簸,近正午时分,慕昀已至浦云城,吃了个饼,又换了辆马车,花了近一个半时辰方到四清阁山下。
想起蔚清阁中翘首以盼的秦师妹,慕昀下车之后一个健步朝着山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