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慕昀听得屋外风声大作,雨声不绝,这情境倒是适合歇息,慕昀一个倒身躺在了床上。昨日晚上真气入髓,晨间醒来乏累感已有所缓,但能多点歇息自是好的,眯眼睡去。
风雨声呼呼不绝,待得慕昀再次醒来之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慕昀稍稍开窗朝外一看,只见天地间一片灰色,雨帘如瀑,淋得林木啪啪作响。
好在是昨日离别之时,百里瑶递了点糕点过来,此时吃着糕点,看着窗外的雨景,倒也有些趣味。
到得晌午左右,雨势稍减,门外传来敲门声,慕昀忙起身去开,只见清尘挽着裤腿,拎着食盒,笑呵呵地站在门外,慕昀忙让其进来。看着廊道上如水柱般的檐水,慕昀便是问着近期可有如此天气。
清尘将那食盒往桌上一放,一边拿着菜一边说道:“这雨天估摸要下三四天呢,慕哥哥你就趁此好好歇息吧。”
雨天,不想让清尘来回跑动,慕昀便是让清尘留下一起用膳,顺道再拿出些糕点予他。
午后无事,慕昀看书一阵,便是在房中凝气运劲,将那真气周转全身,感受着真气在筋脉间上下翻涌。晚间本欲去那林中练武,奈何雨势不减,只能作罢。
诚如清尘所言,这场雨就这般绵绵柔柔下了四天,期间颜青偶尔趁着雨小来与慕昀言语几声,平日里慕昀多是在房中运气,乏了的时候便是看书,或是将桌椅放置一旁,打起一套凌青掌,直到身体筋膜活络开方才停歇。
到得回山后的第五日,天色放晴,一早醒来,慕昀已经见到窗缝中久违的金色光线,心中多了番触动。用过早膳正在看书之时,门已经吱嘎开启,门中站着一人径自朝着慕昀而来。
“这雨终于是停了。平时里不觉得,被闹腾了这么几天,方才知晓晴日的可贵。”颜青坐下后喃喃道。
慕昀听闻,赞同地点了点头。
“虽说这雨甚急,可我听陈师兄执事说,这山中几日也可热闹着呢,近日关于我阁欲招收弟子之事,不知何时被传了出去,山中不时有客来访咧。”颜青见得慕昀眼中些许疑色,继续说道:“当然,这客多是去拜访上清阁、苍清阁等,我虚清阁平日里不慕名利,自是鲜有人来。”颜青言说间带着些不甘。
“这么说来,贵阁近期是真的准备招收一批新弟子了?”慕昀在侧问道。
“如此看来,此事是十有七八了。上次阁中招收弟子之事还是五年之前,奈何我师傅不愿费心此事,上次我虚清阁没有新的师兄弟加入。此次若还是如此,我虚清阁不免又惹得人笑话。”颜青缓缓伸过头,对着慕昀笑道:“我师傅此次的一世英名就靠你了!”
“此话怎说?”慕昀自是一脸讶然。
“我师傅平日里不愿折腾,只喜欢在洞房里观赏观赏花木之类,此事阁中人皆知。你想,若是有弟子想拜入我等门派,可还有人愿意入我虚清阁?如此一来,此次招收弟子不免又是一场空。若是如此,对我师傅的声誉着实不妥。慕兄,此次,你便入我虚清阁如何?放心,我绝不以‘师兄’之名压你,你我仍旧以平辈论交?”颜青快言说道。
见得慕昀有些难为之色,颜青补说道:“慕兄,放心便是,此事我已和陈师兄言及,他也是乐于其成。”
慕昀看着颜青的拳拳诚意,心中有些动然,但念及凌青门师兄等安危,又有些迟疑,正在思虑间,却是见得颜青一个跳身,跃至门侧,只见其作揖道:“慕兄不必忧虑,此事就这般定下,其他之事有我等处理便是。”说完,不待慕昀回言,已经急步出了门房,朝着山中台阶而去。
在此地居住已有些时日,若是长此以往确实有些不适,若借此加入虚清阁,倒也是合情合理,加之查千意二师兄之前密言让自己加入门派,如此说来,也合乎“凌青门”门规。慕昀念及于此,若能加入虚清阁之事,心中已然定了几分。
这一日,颜青未再现,慕昀在午后出得房门,见得院中的清月、清尘二人,与其言谈一番,清月不时让慕昀说着山下的趣事,慕昀见得二人的童趣,便是将山下的街中光景简单一说,惹得二人对山下艳羡连连,请求着慕昀日后下山之时再给二人带些美味糕点之类。慕昀自是一一作允。
连续几日的雨势,将林中浸淋得格外清新,待得慕昀于夜幕中步入林中时,小径中的那份林木清香便是扑鼻而来,令人沉浸其中。
来至林中宽敞之地,月色初上,伴着流云月辉,慕昀抽出腰间玄鸣剑,注气运招,玄鸣剑寒光阵阵,一套“飘零剑意”耍得愈加熟练趁手,慕昀看着手中微微冒着寒气的软剑,不禁满意一笑。
还剑入腰,慕昀闭眼调息,将方才运剑之时四处窜动的真气慢慢凝聚,感受着真气翻涌。待得睁开双眼,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胸中舒爽无限。只是,视线沿着那一抹月色望去,那枝叶顶部却赫然立着一黑色身影。
看到这一幕,慕昀陡然一惊,起身运气,做起了防御之势,只见那黑衣男子一袭黑衣,脸上蒙着面巾,在背着月光下却是见不得其面色如何,只是瞧得久些,倒是觉得这身影似曾相识,脑海中慢慢浮现处之前在此地对搏的那道黑影。
“难道是他?”慕昀心中思忖道。
二人互视片刻,那黑衣之人便是轻跃至慕昀身前,细细打量一番,带着沉稳的嗓音对着慕昀说道:“些许时日不见,内劲倒是涨了一些。”
慕昀听得此声,方才确认此人便是之前幻化出拳的那黑衣男子,见其并无恶意,便是抱拳作揖。
“近日,这四清阁招收弟子,四阁中苍清阁技冠四阁之首,次之为上清阁,再则为蔚清阁,垫底虚清阁。你若是有意入门,为你前途计,宜当入苍清阁。”那黑衣男子转个身,边走边缓缓说道,声音不重,带着指教之意。
“谢前辈赐教,只是这入门之事,事关重大,还请容在下三思。”慕昀仍旧是抱拳说道。
那黑衣男子听闻,淡淡看了一眼慕昀,便是一个轻跃,消失于林木之上。
慕昀循着那离去身影的方向看去,身影闪烁后只留下一空月辉,心中苦笑一声,心中思量道:“这前辈行事,倒也果断。”
林中寂静,偶尔能听闻些虫鸣之声,慕昀收回作揖之势,静了静心,又运气打起了“凌青掌”,直至打完一套,方才心有所甘地回至房内。
屋中柔黄灯光满室,屋外风啸于林。
慕云坐在床上,低咕道:“这位黑衣前辈为何建议我入苍清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