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然瘫倒在地,像条死狗一样大口喘着粗气。他抬头看了看树上那密密麻麻、数都数不清的黑色果子,一种深切的绝望涌上心头。
这他妈得吃到猴年马月去?
可他没得选。
他挣扎着爬起来,又摘下一颗果子。
这次,他学聪明了,只咬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小口。
轰!
灵力再次炸开,但威力比之前小了许多,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楚秋然咬紧牙关,运转功法去镇压,炼化。
一遍又一遍。
一颗接着一颗。
到了第十颗时,他已经麻木了。
疼痛早就超过了阈值,现在他甚至感觉不到疼了,只剩下一种机械的重复。
摘果子。
吃。
炼化。
再摘。
柳若冰就站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他那副近乎自虐的样子,眼眶早已泛红。
她想劝他休息,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知道,他吃的不是果子,是命。
他是在用自己的命,为她争一线生机。
一天,两天,三天……
楚秋然像着了魔一样,除了吃果子就是炼化灵力,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得吓人。
但他的气息,却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疯狂暴涨。
元婴初期中段。
元婴初期后段。
元婴初期巅峰!
终于,在又过去了整整七天后,楚秋然吃下了树上最后一颗果子。
他整个人已经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看上去就像一具披着人皮的骷髅。
柳若冰站在屋檐下,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这十几天里,她看着他从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心如刀割。
就在这时,楚秋然枯槁的身体里,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声,仿佛有什么无形的枷锁应声而碎。
一股比之前强横了十倍不止的气息,自他体内轰然爆发,直冲云霄!
院中的落叶被气浪卷起,疯狂盘旋,最终化为齑粉。
楚秋然猛地睁开双眼,两道骇人的精光一闪而逝。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五指缓缓握紧,感受着体内那股奔腾不息、几乎要破体而出的雄浑灵力,嘴角终于扯动了一下。
元婴中期巅峰!
距离元婴后期,只差临门一脚!
他看着那几棵已经光秃秃的果树,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总算……”
话音未落,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
“哦?吃完了?”
天机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背着手,像个饭后遛弯的老大爷,笑眯眯地打量着他。
“不错不错,一百零八颗九转灵果,比老夫预计的快了三天。”
楚秋然挣扎着想站起来,结果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差点又摔回去。
他看着自己师父那张云淡风轻的脸,心里直骂娘。
“师父,这果子……”
“九转灵果,每一颗都蕴含着相当于十颗极品灵石的狂暴灵力。”天机子慢悠悠地走进来,围着楚秋然转了一圈,啧啧有声。
“寻常修士别说吃,闻一下都可能被灵力撑爆。你小子倒好,一口气干了一百零八颗,命挺硬啊。”
他捏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不过,你那虚浮的根基总算是夯实了,没白遭罪。”
原来是这样。
楚秋然心里那点怨气顿时散了,挣扎着行礼:“多谢师父。”
“别急着谢,这才哪到哪。”天机子摆摆手,一脸“你太天真”的表情。
“接下来,把你那《九阳焚天诀》给老夫练起来。”
“此功法需融合九种天地异火方可大成。为师这里正好有一种,叫‘青莲地心火’,先借你用用。”
说着,他手掌一翻,一朵巴掌大小的青色火焰凭空出现。
那火焰静静悬浮,看似温顺,可周围的空气却被灼烧得扭曲起来,连空间都泛起了涟漪。
楚秋然眼皮狂跳,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开什么玩笑?这玩意儿……能往身体里塞?
“怂什么?”天机子斜了他一眼,“想给你媳妇报仇,想把鬼渊子踩在脚下,就得对自己狠点。”
他托着那朵青莲地心火,朝楚秋然递了过去。
“来,张嘴,啊——”
楚秋然脸都绿了。
吃果子是炸药,吃这玩意儿岂不是要直接火化?
“磨蹭什么?赶着投胎啊?”天机子见他不动,顿时没了耐心,屈指一弹。
那朵青色火焰“嗖”的一声,化作一道流光,精准无误地飞进了楚秋然张开的嘴里。
下一秒。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响彻了整个天机阁后山。
楚秋然只觉得一团岩浆灌进了喉咙,瞬间点燃了他全身!
经脉、血肉、骨骼、五脏六腑……没有一处不在燃烧!
那种痛苦,比之前吃果子强烈百倍千倍!
他浑身冒着青烟,皮肤迅速皲裂,渗出的血珠又在瞬间被高温蒸发,整个人在地上疯狂打滚。
“鬼叫什么!赶紧运转功法!”
天机子的暴喝在他耳边炸响。
楚秋然牙关都快咬碎了,强忍着那股要把自己焚烧成灰的剧痛,拼命运转《九阳焚天诀》。
功法一动,体内的九阳神力立刻被引动,试图去包裹、融合那朵青莲地心火。
可那异火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绝世凶兽,根本不受控制,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疯狂地朝着丹田钻去。
他的丹田被烧得剧痛无比,里面的元婴小脸皱成一团,发出了无声的哀嚎。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当天色彻底暗下来时,地上那具焦黑的人形“木炭”终于停止了抽搐。
他还活着。
而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丹田之中,一朵青色的火苗正与他的元婴相互辉映,那股暴虐的力量,已经被彻底驯服。
他试着催动灵力,一缕带着青色焰心的九阳神力在指尖跳跃,威力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
“起来。”
天机子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一件崭新的衣袍劈头盖脸地扔了下来。
楚秋然撑着焦黑的身子坐起,骨头缝里都往外冒着一股烤肉味。他晃了晃脑袋,视线还有些重影,整个世界都不太真实。
“师父,还有啥事?”他嗓子干得像被砂纸磨过,一开口就疼。
天机子下巴朝着院门外那片黑黢黢的树林一扬。
“看到那片林子了?”
楚秋然顺着看去,那林子在夜色里像一头匍匐的巨兽,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