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毫无人性。”
阿米娅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攥紧,腕间黑色的源石纹路因情绪波动而微微变红。
下方的牧群踩着同伴的尸体涌来,眼窝嵌满暗红结晶,嘶吼声像生锈的锯子在磨骨头 —— 她试着用源石技艺触碰那些意识,却只触到一片荒芜的空白,连曾经隐约存在的、属于感染者的痛苦与愤怒,都被彻底抹去。
胸腔里像压了块湿冷的石头,连呼吸都带着涩意,眼眶不自觉地发紧。
“阿米娅……”
身旁的罗德岛成员见她指尖发颤,伸手想扶她的胳膊,却被她轻轻避开。
“我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指尖按在通讯器上,指腹蹭过冰凉的金属外壳,声音尽量平稳,却掩不住尾音的轻颤。
“还能联系上博士、煌,还有灰喉和万刃哥吗?”
“通讯信号很稳,所有定位都在。”
成员立刻调出屏幕,绿色的信号点在残缺的地图上闪烁,映亮阿米娅紧绷的下颌线。
“好。”
她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战场 —— 牧群撞在重装干员的盾墙上,发出沉闷的 “咚咚” 声,盾面的源石涂层已经出现裂纹。
“保持通讯畅通,实时给他们标牧群稀疏的路线,别让他们绕远。”
话音未落,前排的牧群突然发出刺耳的尖鸣。阿米娅指尖瞬间凝聚起淡黑能量线,可那些线刚触到牧群,就像扎进了无底洞。
“…… 现在的你们,我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感情了。” 她的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原来之前那若有若无的一丝丝恨意,全是梅菲斯特硬塞进你们意识里的毒……”
暗黑色的法术团在她掌心缓缓成形,边缘跳动的紫芒像细碎的针,映得她眼底一片沉郁
她抬手,法术带着破空的轻响,精准穿透最前排牧群的头颅 —— 那怪物瞬间僵住,眼窝的结晶失去光泽,沉重地砸在地上,溅起的碎石弹到盾墙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梅菲斯特怨恨的毒……”
阿米娅垂眸看着那具逐渐冰冷的躯体,掌心的法术余温慢慢消散。
“我一定会清理干净。”
另一边,空荡的巷子里,万刃放慢了脚步。
靴底碾过碎石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之前高速移动时绷起的肩线稍稍放松,可握刀的手依旧稳得很 —— 风里混着股不属于废墟的金属冷味,像有把刀藏在阴影里,正对着他的后心。
突然,一道寒光从斜后方的断墙后掠出!窄刃带着铁锈般的气息直刺过来,刀风擦着他的耳际掠过,鬓角的碎发被吹得飘动。
万刃却像早有预判,只微微侧身,刀刃 “噗” 地钉进身后的砖墙,石屑溅在他手背上,留下细小的白痕。
他抬眼望向断墙顶,那里站着个戴竹编斗笠的人,灰黑色雨披裹住全身,下摆垂到脚踝,只露出绑着黑色护腕的手,正死死攥着第二把刀。
那人见一击落空,毫不犹豫转身就想跳墙,雨披在风里划出一道灰影。
万刃没追,只是靠在砖墙上,指尖摩挲着自己的刀柄纹路 —— 他在等。
果然,两秒后,一道冷光从左侧斜掠而来 —— 是斗笠人发动的突袭,窄刃贴着地面滑行,带起细碎的碎石,刀刃泛着淬过冰似的寒光,直逼万刃的脖颈。
万刃却连转身都没动,只缓缓抬起左手,五指微张,在刀刃即将触到衣领的瞬间,三根手指精准扣在刀刃中段。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刀刃被卡得纹丝不动,甚至能看见金属表面被指尖压出的细微凹痕,刀身还在微微震颤,像在抗拒这股突如其来的压制力。
斗笠人彻底僵住了。
黑布后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握着刀柄的手猛地一抖,连带着刀身又颤了颤。
雨披下的肩膀瞬间绷紧,像被冻住似的,他显然没料到,有人敢硬接直击脖颈的刀,更没料到对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接住的不是致命突袭,只是一片落叶。
“你不该来攻击我。”
万刃的声音没带半分怒意,却像寒冬的风刮过废墟,冷得让斗笠人手腕又抖了一下。
他抬眼望去,万刃的目光落在他握刀的手上,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仿佛早把他的底细看穿。
斗笠人咬着牙想把刀抽回来,肩背的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指节因用力而泛青,可刀刃被万刃的手指抓着,像焊在了原地,连半分都挪不动。风卷着碎石掠过,擦过刀身发出细碎的 “沙沙” 声,更衬得这僵持的瞬间格外压抑。
僵持了三秒,万刃突然松了手。
斗笠人没稳住力道,整个人像被抽走支撑似的往后踉跄的走了几步,手里的刀 “当啷” 一声撞在断墙上,弹起半尺高,又 “啪” 地落在地上,刀身还在微微颤动,映着两人对峙的影子。
“离开,就现在。”。
他的目光扫过斗笠人慌乱去捡刀的手,那眼神比刚才更冷,像在提醒对方 —— 刚才的手下留情,不过是警告。
“这是警告。下一次你就会死。”
斗笠人攥紧捡回来的刀,指腹蹭过刀刃上的血迹,斗笠下的目光飞快扫过万刃的手,随即快速离开。
万刃望着那处拐角,眉头微蹙 —— 他早知道龙门藏着这种暗线部队,不想掺和这些事,可这个斗笠人的身形和用刀习惯,总让他觉得在哪见过,可惜穿越这么久,很多剧情细节已经模糊了。
确认巷口没了气息,他握紧刀柄快步离开,靴底碾过刚才斗笠人掉落的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
与此同时,贫民区入口的警戒线歪歪扭扭挂在断墙上,陈捏着通讯器的指节泛白,指腹蹭过通讯器边缘的磨损痕迹
“我们已经清完沿途的整合运动,到预定点了。”
她对着通讯器说道。
“但贫民区不对劲,我得先查一圈。”
通讯器里传来模糊的电流声,随后是同伴的回应。陈的眉心拧得更紧。
“变异感染者少了?是你们清的?…… 不是?”
她顿了顿,声音沉得像冰。
“小心点,没查明白的事最危险。这些感染者比整合运动疯多了,别掉以轻心。”
“我处理完这儿就派小队支援,保持通讯。完毕。”
她按断通讯,通讯器还没收回腰袋,鼻间突然钻进一股怪味 —— 不是源石的腥甜,也不是牧群的腐臭,是潮湿木头发霉的酸气,混着点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像有人把生锈的铁器埋在了霉烂的木板下。
手瞬间按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靴尖往后微撤半步,脚尖抵住地面的碎石,做好了随时拔剑的准备。
她的目光锁定右侧废弃店铺的破门 —— 那扇朽坏的木门正轻轻晃动,可周围的风明明静得连头发都没吹动。
“什么人?!”
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佩剑已经被拔出半截,冷厉的剑光映在木门上,逼得门后的影子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