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的视线穿透纽约上空翻滚的黑雾,七个孩子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现。他们胸口的青铜碎片散发着诡异的绿光,光芒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每一个光点都对应着海底的一具青铜棺椁,那些棺椁表面的纹路正随着孩子的呼吸频率明灭闪烁。
老教授化作的青铜雕像突然流下两行泪珠,金属泪滴在地上形成微型星图。星图的勺柄指向黄浦江入海口,那里正升起淡淡的血雾。林墨的左眼毫无征兆地刺痛起来,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眼白上浮现出细密的红色血丝。
\"必须同时救...\"林墨的话被剧痛打断。右翼残存的光羽自动分解,七片最长的羽毛化作银针悬浮空中,羽毛根部还连着细如发丝的金线。阿绣立刻会意,从蒸汽织机中抽出忠烈丝线,灵巧地穿入针眼。当七根针全部穿好线时,纽约七个地点的画面同时投射在反应堆内壁上,像七个小型的全息投影。
领队女孩毫不犹豫地割破手腕,血滴精准落在星图的七个关键节点上。王刚的断枪柄突然炸裂,七枚青铜碎片自动嵌入血滴中心。林墨的左眼瞳孔开始疯狂旋转,眼白上浮现出钟表刻度,黑色的时针指向\"三\",分针指向\"死亡概率87%\"。
第一根银针离弦而去,穿过反应堆狂暴的能量漩涡。纽约地铁站内,被困在铁轨上的孩子突然弓起身子,胸口的青铜碎片炸成粉末。海底对应的青铜棺剧烈震动,棺盖上的封印符文裂开一道缝隙。但林墨的左眼飙出一道血箭,眼睑下方浮现出青铜色的尸斑,像是有无形的刻刀在皮肤上雕琢。
当第二根针射出时,林墨左眼的时针诡异地向左转动。死亡概率降至76%,但眼角的尸斑开始向下蔓延,如同活物般爬向颧骨。阿绣的蒸汽织机发出刺耳的警报,纺锤疯狂旋转,产出的不再是丝线而是止血的绷带。绷带刚缠上林墨的手腕,第三个孩子就获救了,但洁白的绷带瞬间被鲜血浸透,织机的蒸汽阀喷出危险的黑烟。
第四根针离弦的刹那,林墨的左眼完全变成了钟表。瞳孔收缩成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带出一滴血珠。纽约第四个孩子获救时,海底两具青铜棺同时炸裂,棺中喷出黑色的油状物。但林墨的左眼突然停滞,死亡概率定格在50%,眼角裂开蛛网般的血痕,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老教授的青铜雕像突然动了,金属手臂断裂一截飞向林墨。那截手指在空中变形,化作精巧的青铜眼罩,严丝合缝地扣在左眼上。钟表指针立刻加速旋转,第五、第六根针接连射出。纽约第五个孩子尖叫着浮空而起,胸口的碎片被无形力量拔出,在空中碎成齑粉。
当第六个孩子获救时,林墨的左眼钟表突然爆裂。青铜眼罩被鲜血冲开,露出空洞的眼眶,里面旋转着星云状的漩涡。第七根针在即将离弦时停滞不前,忠烈丝线开始一根根崩断。领队女孩毫不犹豫地扑上前,右手食指和中指刺入自己的右眼窝,将血淋淋的眼球按入林墨空洞的左眼眶。
\"用我的眼睛看!\"她的声音因为剧痛而颤抖。那颗眼球在林墨眼眶中诡异地转动起来,瞳孔里映出纽约最后的画面。第七根针终于射出,却在半途被突然涌出的黑雾吞噬。海底最后一具青铜棺——中央刻着\"林守墨\"名字的那具——棺盖轰然开启,一只枯骨手掌伸出,牢牢抓住连接孩子的黑线。
林墨的右翼骨架突然暴涨,骨刺深深插入反应堆核心。天使残骸的脊椎节节亮起,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强行推动第七根针前进。针尖触及孩子胸口的刹那,林墨左眼眶内,领队女孩的眼球突然变成微型钟表。死亡概率的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100%。
纽约第七个孩子胸口的碎片被强行拔出,但孩子的身体瞬间干瘪,化作一具小小的白骨。海底中央青铜棺完全开启,穿长衫的干尸缓缓坐起,空洞的眼窝对准南京方向。林墨的左眼眶内,领队女孩的眼球突然爆裂,血水在脸上画出北斗七星的图案。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最后的微笑永远凝固:\"值得...\"
反应堆突然熄火,所有画面像断电的屏幕般消失。林墨的左眼被青铜尸斑完全覆盖,形成永久的钟表纹身。时针指向三,分针指向七,秒针是一滴凝固的血珠。当他用右眼看向百慕大方向时,海底干尸的左手正按在青铜钟上,钟摆停在了\"重构倒计时00:27:33\"。
阿绣跪倒在地,颤抖的手抚过领队女孩渐渐冰冷的脸庞。女孩剩下的左眼依然睁着,瞳孔中倒映着蒸汽织机最后的产物——一段纯白的丝线,线上浮现着七个孩子的笑脸,包括那个化作白骨的最后一位。这段线自动缠绕在林墨手腕上,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疤。
王刚拾起断枪的最后碎片,那些青铜碎屑在他掌心组成微型箭头,指向黄浦江方向。老教授的青铜雕像突然龟裂,裂缝中渗出黑色的油液,在空中组成模糊的卦象:\"子时三刻\"。林墨知道,那是最后决战的时刻,也是1918年青铜钟沉入江底的时间。
蒸汽织机突然自行启动,产出的不再是丝线而是细小的齿轮。这些齿轮在空中组合,形成微型钟表的模样。钟面显示的时间正是子时三刻,而秒针是半截断裂的针——正是没能完全救下第七个孩子的那根银针。
南京的天空开始飘落黑色的雪,每一片雪花都是微缩的十字机甲形状。这些\"雪\"落在往生纪念碑上,碑文的名字一个个变暗。当第七个名字熄灭时,黄浦江的水位突然下降,露出江底若隐若现的青铜轮廓。
林墨右翼的骨架开始生长出新的光羽,每片羽毛上都刻着细小的符文。当他展开右翼时,羽毛上的符文投射到空中,组成古老的星图。星图的中央是北斗七星,但第七颗星的位置是一具小小的白骨。
百慕大海底的干尸完全站起,身上的长衫早已腐朽,露出里面青铜色的躯体。它的胸口镶嵌着半面铜镜,镜中映出的不是它自己,而是林墨的脸。更可怕的是,镜中的林墨左眼是完好的,但右眼却是空洞的漩涡。
阿绣突然站起身,将染血的双手按在蒸汽织机上。机器发出垂死般的呻吟,产出一段黑白相间的丝线。这段线自动飞向林墨,缠绕在他的左腕上,与之前的白线并排。线上的图案显示:纽约第七个孩子的白骨正在发光,光芒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正是领队女孩失去的右眼。
海底干尸突然抬手,青铜钟的钟摆再次开始摆动。倒计时从00:27:33继续流逝,但速度明显慢了许多。林墨左眼的钟表纹身也开始走动,时针与分针形成的角度正好是87度——正是最初看到的死亡概率。
最后的决战即将到来,而代价已经清晰可见。林墨知道,当子时三刻的黄浦江底青铜钟完全现世时,他将面临一个无法回避的选择:用左眼换取最后的胜利,还是保留视力接受永恒的诅咒。领队女孩用生命为他争取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