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浸玉又徒步走了近半小时,才抵达那人说的地方,只是教室里面的人几乎都走完了,剩下零零散散收拾东西的人。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上前询问,对方一听是来找宿泱的,露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不过还是道:“我们下课了,她应该已经走了。”
温浸玉微愣,道谢后迅速小跑着出去,只是人太多了,根本看不见宿泱的身影。
他又找了许久,人几乎都散完了,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一辆车从他不远处驶过,车内的女人好似感应到什么,朝着一个方向看去,可却什么都没看到,便只当自己感觉错了。
关上车窗,缓缓驶出校门。
温浸玉想要去宿泱所住的地方去看看她,他问了和宿泱上课的同学,对方告知了他大概的地址。
他拦了一辆车,告诉了对方地址,可谁知出租车司机将他送到了另一个地方,他质问对方为什么要将自己带到这里来,对方说他说的地址就是这里,觉得他不可理喻,便开着车扬长而去。
温浸玉只能愣愣地看着车子的背影,用力地攥紧掌心。
这里没什么人,再加上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很快便迷失了方向,茫然地走在街上。
彼时是中午,他已经很饿了,害怕饿到孩子,只能咬牙继续朝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路人才渐渐多了起来,他环视四周,发现自己走到了金融街,人影攒动,络绎不绝。
他随意地走进一家店点了餐,对方看他是陌生面孔,又好像并不会F语,便有意将他点的食物换成了另一种,并告知他点的那款已经售空。
温浸玉太累了,又实在担心饿到孩子,只能勉强答应,可服务员端上来的食物很难吃,他吃了一口便吐了出来,他挥手叫来服务员,礼貌询问对方还有没有其他食物。
可他照着菜单一连问了许多,对方都说已经售空,温浸玉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吃着面前的食物。
但真的很难吃,恶心感涌上,他立即弯下身吐了出来,那边一直观察着他的服务员见状,严肃地走过来。
“先生,这里并不是卫生间,如果您想吐的话,请到外面去。”
温浸玉头很晕,撑在桌边的手用力到泛着青白色,但他还是很快调整好自己,然后站起身来和对方道歉,并且支付了餐费以及清理费。
碍于温浸玉给的实在多,服务员很快露出了笑容。
温浸玉拿起包打算离开,正巧一位客人从外面走进来,与他擦肩而过,服务员立即眉开眼笑地上前热情服务,并且推荐自家的招牌。
温浸玉脚步顿了顿,朝身后看去。
明明他才说过已经全部售空了不是吗?
温浸玉明白对方是故意的,但他在这如此陌生的地方,再加上还有孕,不能和对方发生争执,只能选择沉默。
没有吃饭,又吐了一遍,他现在连走路都是虚浮的,只能随意找家快餐店将就一下。
可好不容易等到他取餐,端着餐食往座位上走,刚转身便被一名小孩撞到,手中的餐食瞬间洒落,他也狼狈地跌坐在地上,任由饮料将自己的衣服浸透。
他表情呆滞,怔怔地看着面前洒落一地的食物,不知为何,他似乎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疼痛,仿佛已经麻木,连做个表情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孩的父亲见状连忙上前将他扶起,然后用纸巾擦拭着他身上的污渍,不停地朝他道歉,并表示自己可以赔他的衣服和餐食。
温浸玉眸光空洞,讷讷地低垂下眸子,站在原地停顿了好一会儿,男人怕温浸玉出了什么好歹,一直询问他需不需要去医院,就在对方的一整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温浸玉才终于有了些许动作,僵硬地抬头看向那人,刚刚撞他的小孩站在男人的身后,露出个脑袋怯怯地看着他。
温浸玉抿着苍白的唇,然后拒绝了对方的赔偿,转身重新要了一份套餐。
男人还是过意不去,将自己的名片递给了他,并表示后续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自己。
温浸玉没什么反应,只是平静地点头,又安静地吃着自己的东西。
他吃东西的动作十分机械,就好像只是为了填饱肚子,等到终于有了饱腹感,才停了下来。
他拿起背包,再次踏上了寻找宿泱的路。
他在这个城市兜兜转转了许久,又转了好几次车,等到终于抵达宿泱的地址时,天都已经黑了。
他并不知道宿泱在哪栋楼,所以只能向周围人打听,只是这里的人并不多管闲事,都朝他摆手让他离开,温浸玉没办法,只能四处逛着,祈祷宿泱会出现。
他只是想看一眼宿泱。
他到最后实在走累了,坐在了一处长椅上,怀中抱着背包,目光虚浮,怔怔地落在空气中。
F国的夜晚真的很冷,哪怕他觉得自己穿得已经足够厚了,还是被冷风吹得直打颤,冷风将他的脸吹得发白,丝丝缕缕朝骨头缝隙里面钻。
温浸玉只能用力地抱紧背包,企图用这种方法来获取些许温暖。
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还是没能见到宿泱,他只请了两天的假,现在已经浪费了一天了。
太晚了,他只能回酒店,即便不愿意,可他害怕孩子出事,只能祈祷明天能够见到宿泱。
第二天一早他便起床了,来到宿泱小区蹲守,可今天依旧一样,他从日升等到日落,依旧没能看到宿泱一眼。
月亮再次挂上枝头,温浸玉沉默地坐在长椅上,一只手抚着小腹,神情空洞。
他明天就要离开了,今天是最后一天,如果今天再见不到宿泱,他真不知道下一次会是在多久可。
许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就在他几乎快要要绝望时,终于听到一道熟悉却略显疲惫的声音。
“顾明堂,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温浸玉浑身一震,立即朝一个方向看去,在看到被夜色笼罩的熟悉身影时,滚烫的泪水几乎是立即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