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轻合,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顾云舟踏入内室,周身的紧绷感散尽,取而代之的是猎物到手的餍足慵懒。
他目光精准地落在倚在妆台边的顾寒知身上,唇角微勾。
顾寒知指尖绕着步摇流苏,闻声抬眸,声音适时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忐忑:
“远哥哥?祖母那边……”
顾云舟走近,带起一丝凉风,未应,眼神粘稠地在她脸上逡巡片刻,如同赏玩新得的珍宝。
伸手捻起步摇上的珍珠,动作从容。
“祖母?”他低笑,胸腔微震,“自然是欢喜的。这门亲事,她乐见其成。”
俯身靠近,气息拂过她额角,“从此安心,只做我的顾夫人。风风光光嫁进顾家!”
顾寒知仰脸,眸中茫然:“远哥哥,我……现在到底算谁?顾家的女儿?凌家的女儿?
以后,我该怎么做?”
顾云舟笑意更深,她这副被“身份骤变”困扰的模样,正是他想要的
——需要他的指引和定义。
他屈指刮她鼻尖:“在顾家,你永远是我的知知。
至于凌家……那是你的底气。
该怎么用,何时用,哥哥会教你。
记住,无论姓什么,你骨子里,都是我顾云舟的人。”
这话温柔,却像无形的烙印。
顾寒知垂睫,掩去冷意,声音更软:“那位凌公子很激动…可凌老大人呢?
他会喜欢我吗?会不会…嫌弃我在商户长大,不懂规矩?”
“规矩?”顾云舟轻哼,带着笃定,“凌家现在最缺的就是体面和实惠!
一个清贵门第,找回你这颗明珠,是他们的运气。至于规矩……”
他擒住她下颌抬起,“金陵最好的嬷嬷,哥哥早为你预备下了。
况且,我的知知冰雪聪明,这‘凌家千金’的仪态,定能学得比那些生来就套在规矩里的木头美人更生动。”
他享受的,是亲手塑造她的过程。
顾寒知被他擒着下颌,迎视他眼中翻涌的暗流,眼睫轻颤,泪水汹涌而出:
“远哥哥……那我姨娘呢?
她现在好不好?我……我好担心她……”
一丝阴翳疾速掠过顾云舟眼底。
他反手紧握她微凉的手:“知知!”
声音沉冷,“莫再想那个背主的贱婢了!
若非她当年贪图富贵,冒充血脉,你何至于流落至此?
她若回来发现,你被凌家找回来,只会变本加厉地吸你的血!”
他斩钉截铁地定罪,“她让你背负庶女之名十几年,早该自生自灭!
至于下落……天大地大,一个背主之人,或许早死在哪个角落了。
忘了吧!
哥哥给你的,比她好千倍万倍!”
“下落不明”彻底坐实为“死无对证”。
顾寒知伏在他胸前“抽泣”。
片刻后,带着浓重鼻音,小心发问:
“认亲之后……我是不是就不能姓顾了?一定要改姓凌吗?”
她抬头,眼中满是不舍和惶恐。
顾云舟拭去她泪痕,动作温柔,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安排:
“姓氏是认祖归宗的必须。不过……”
他话锋一转,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
“认亲只是个过场,走个名分。
凌家那边已经说好,你身子‘弱’,需静养,认亲后就在金陵城外的别院‘休养’。
那宅子清净雅致,比顾府西苑更胜一筹。
我会陪你住过去,直到我们风光大婚。
外人看来,是你体弱需静养,凌家也满意这安排,省去诸多应酬麻烦。“
顾寒知似被安抚,又惊惶起来,揪紧他衣襟:
“凌家……他们真不会把我留在金陵?
或者……用我的婚事攀更高的门第?”
这“非他不可”的依赖令他愉悦,顾云舟低笑出声,手臂收得更紧:
“金陵别院只是过渡,你真正的家在顾府!攀高门?”
他语气轻蔑,“凌家还没那个胆子,
你的婚事,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谁敢伸爪子,哥哥剁了它!” 语气霸道狠戾。
顾寒知靠在他怀里,声音闷闷的,带着羞怯和不确定:“刚认亲就成婚……会不会太快?
外人会不会说顾家攀附?”
顾云舟眼中精芒乍现,抚着她长发:
“快?青梅竹马,情深意重,水到渠成!
谁敢嚼舌根?
顾家娶的是流落在外、认祖归宗的凌氏千金,门当户对!
放心,婚事定办得风光无限,堵悠悠众口!”
最后,她将脸埋进他颈窝,声音轻颤,带着自厌与卑微:
“远哥哥……我真的配得上‘顾夫人’吗?
我怕……管不好那么大的家,应付不来……”
顾云舟擒住她的脸抬起,眼神深邃如海,带着不容置疑的承诺与掌控:
“怕什么?”
他指腹擦过她眼角,“成亲后,金陵顾家只有你我二人,你只需稳稳坐着。
管不好?有的是管事嬷嬷听你调遣。
应付不来?哥哥就在你身后。
你要做的,就是安心待在我身边,让我宠着、护着,做我顾云舟最尊贵、最体面的夫人,就够了。”
他描绘的蓝图里,她拥有“实权”,但“体弱休养”是他安排的,社交圈是他筛选的,她始终在他精心构建的“保护圈”和“展示柜”里。
话音未落,滚烫的唇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覆上她微凉的唇瓣,
将所有疑虑、试探、对未来的规划,都封缄在这个宣告所有权的深吻里。
栖云馆内烛影摇红,在墙上投下交叠难分的剪影
——一个吻,淬着胜利者的餍足和对华美金丝笼的精妙描绘;
一个表面沉浸,在唇齿交缠间,心底却在精准复读:
‘管家权get√!郊区别墅get√!躺平能量条++++!
渣哥?呵,工具人罢了。’
这算盘珠子,就差没从眼底噼里啪啦弹出来滚落一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