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下他帮她摇扇的手,明月临又将塞给他的荔枝拿回来,拧开荔枝头部的外壳,递给他,“吃吧,你手沾上汁水就不好给我扇风了。”
季让舟:“……”
在三楼待了许久,午时也过了,明月临饿了便起身下去。
季让舟跟在她身后。
下去时,明照还他们差不多在商量午饭吃什么了。
明月临看了下大家坐的位置,凑到时见梨与明昼和中间,“梨姐姐你过去一点,三哥你也过去点。”
时见梨往明照还的方向挪了点。
明昼和往旁边坐,给她让出位置,嘴上却道:“你坐大哥和表妹中间不行吗?”
明月临看了下和明照还相视的时见梨,满意道:“我就要坐这儿。”
季让舟见自己身旁还有位置,看向她,开口:“这儿宽敞。”
明月临觉得他真不上道,“我都坐下了,不挪了。”
季让舟对上她视线,又瞥了眼明照还的方向,微微一默,点头:“嗯。”
她对别人的八卦总是格外积极。
吃完午饭,明月临找了个地方发呆,身前覆过来一道身影,她抬头看过去。
对视一瞬,她先出声:“不想动了,你陪我坐一会儿。”
季让舟安静坐在她身旁,陪她。
明月临拿过一个竹枕抱着,看着看着湖面便开始犯困。拉了下他袖子,她道:“季古董,你给我靠一下。”
季让舟点头,“嗯。”
明月临脑袋一歪靠到他肩上,他身上的菖蒲香丝丝缕缕缠绕上来将她包围。
她忽然又开始精神了,头一偏坐正来,抿了下唇,“我想去厢房里睡觉了。”
捕捉到她眼眸中的那抹不自然,季让舟眉眼略微一松,“嗯。”
明月临起身,快步上楼。
季让舟注视着她的背影消失,和从楼上下来的明照还视线对上。
明照还坐到他身侧的桌边,给他倒了杯茶,“听闻年前你与我二妹闹了别扭,我二妹连着几月不见你。”
季让舟接了茶,用着平铺直叙的语气回他:“听我母亲说,前段时日二叔母向她打听我族内有无适龄未订婚的儿郎。”
“我关心你们,你倒挖苦我了。”
“不劳你关心。”
睡了一觉醒来,拉着季让舟和其他人一起玩了会儿游戏,今日的太元湖之行便结束了,明月临高高兴兴地回了府上。
在心中想着时见梨和明照还之间的事,过了几日,明月临便从袁郁荷那儿知道了二人订婚的消息。
出发去朝州的那日早晨,明月临带着棋言棋语去了府门等着人齐。
靠近府门,见季让舟穿着朝服站在门外,她加快脚步出去,走到他面前。
季让舟看着她朝自己靠近,没说话。
和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明月临扬着下巴,忍不住问:“你来这儿站桩吗?”
来这么早,看见她也不说句话。
季让舟将手放到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声音如从前一般,听不出什么情绪,“送你。”
明月临鼓着的气漏了个尽。
这还差不多。
季让舟垂眸,抬手将手上的平安牌系到她颈间,“一路平安。”
明月临看了看胸前的平安牌,又瞟他,“哦。”
想了想,她靠近他,小声问:“你还有别的话想要对我说吗?”
“等你回来。”
她不满意:“这个你之前已经说过了。”
季让舟看着她有些紧张的表情,神色无意识间放柔,声线绷紧:“我会想你。”
明月临嘴角翘了翘,“我也会想你。”
季让舟抬手,指尖想靠近她唇角,碰一碰她的笑容,抬起一半倏而又换了方向,拂去她衣领的微褶,“去吧。”
五月末,下朝后,季让舟进了御书房,将大理寺的奏折单独递给皇帝。
见皇帝面色发沉,他问了句:“皇上何故烦心?”
皇帝接过他递过来的折子,翻开,“靖王谋反,昨夜已经让照还连夜领兵去皋州了。”
季让舟蹙眉。
自皋州到京城,朝州首当其冲。
压下纷乱的心绪,季让舟每日照例上朝上值,不时盯着送往前线的军需,又给明照还写信。
八月,平叛大捷,收到明照还随着战报一起送回来的信,季让舟松了口气。
“大人,皇上召您去御书房。”刑钊敲了敲书房的门,进来道。
季让舟应了声,换上官服进宫,和明惟慎在御书房外碰了面。
“明大人。”季让舟问了声。
既穿着官服,问的便是官场话。
明惟慎朝他点了下头,和他一起进了御书房。
正在批奏折的皇帝心情还不错,听到脚步声,抬头:“来了。”
“臣参见皇上。”
“不必多礼。”皇帝语气和蔼,“谨之,前线大捷,靖王之乱将平,你们不是要祭祖吗?少了你可不行,即刻收拾前往朝州吧。”
明惟慎大喜:“谢皇上。”
“我让羽林卫指挥使随你去,等捉拿靖王后,让他先将靖王等人押送回京。”靖王早一日到京,皇帝早一日彻底心安。
季让舟闻言,出声:“臣愿往朝州押送叛王回京,为皇上分忧。”
皇帝打量他片刻,哈哈一笑,“行,就你吧,交给你朕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臣定不辱使命。”
同皇帝商量完政事,季让舟去了趟大理寺,将大理寺一应事宜暂时交给了大理寺少卿便回辅国公府收东西,和辅国公夫妇说了声。
八月末,季让舟抵达朝州。
将带着的圣旨宣读了,季让舟扶起带着儿孙接旨的老夫人,同她聊了几句,余光瞥向明月临。
马蹄声靠近,是明惟肃带着明照还等人回来了。
季让舟朝明惟肃行了个礼,“叔父。”
明惟肃见到他有些诧异,“让舟也来了。”
季让舟面上带着些许小辈的恭谦,回他:“是,皇上料想叔父要留在朝州祭祖,便让我过来接手叛党押送归京之事。”
和他一起过来的明惟慎哈哈一笑,戳破他的话:“他啊,是主动请缨过来的,当时我也在御书房,皇上还未定下接手人选,他说要来,便将这事交给他了。”
明惟肃闻言又打量他几眼。
季让舟垂了垂眼,面无表情,却不难看出有两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