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巧闻言一愣。
她明白廖溪珍是放心不下陈前,想去京城探个究竟,这份心意她自是非常感动。
可京城路远迢迢,千里奔波,万一路上有个闪失,他们陈家如何担待得起?
“山高水远的,阿珍再等等,说不定你前脚刚走,后脚京城的好消息就传回来了呢?”
廖夫人见李巧面有顾虑,温言解释道:“妹妹放心。此事我与我那当家的已商议妥当,允了她去。”
她顿了顿,看向那整装待发的车队,“何况,阿瑶此番不是跟着小将军的队伍一同上路么?安全应无大碍。”
应该说没有比这更保险的队伍了。
而且,她看着已经让人把行李朝陈瑶马车上抬的女儿,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
女儿这是第二次议亲了,也更上心,若此番再生波折,只怕这孩子……真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了。
见廖夫人言语间已将事情敲定,陈瑶心知此事再无转圜余地,忙郑重道:
“婶娘放心!此去京城,断不会让阿珍姐姐受半分委屈。”
廖夫人要的便是这句话,顺势接口道:“如此,我便将阿珍托付于你了!”
因着还要赶往府城外与齐光焰汇合,众人不敢再多耽搁。
匆匆话别几句,陈瑶和廖溪珍一起重新坐上马车。
一行车马停在府城东门外。
日头渐高,城门口人来人往,喧嚣声隔着一段距离传来,倒衬得这等候之处有几分寂寥。
陈瑶和廖溪珍一起坐在道旁简陋的茶寮里,一杯薄荷茶灌下去,暑气消下去很多。
赵虎立在茶寮外,不时朝官道上张望。
“赵叔,秋老虎太厉害了,还是坐下来喝些茶水吧?”
陈瑶见他不停地擦汗,朝着茶寮外喊了一声,倒了一杯茶推到桌边。
赵虎叹了一口气,回身朝茶寮里走,就在这时,远处另一条岔道上,忽然响起密集蹄声。
众人精神一振,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疾驰而来。
当先一人,玄衣劲装,身形挺拔,正是齐光焰。
他猛地勒住缰绳,那匹健硕的枣红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落下,溅起尘土。
齐光焰的目光锐利扫过等候的几辆马车,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他略一沉吟,正欲打马靠近车厢,却见赵虎已从茶寮里快步迎过来。
“小将军!”赵虎抱拳。
齐光焰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从茶寮里走出的两道身影,看到陈瑶,齐光焰神色松了松。
他翻身下马,收敛起方才一闪而过的情绪,抱拳道,“赵师父,辛苦。那些地瓜,都安置在哪几辆车上?”
赵虎指向车队末尾:“除了前面两辆车,后面都是装地瓜的车。”
“好。”齐光焰颔首,并不多言,只朝身后略一挥手。
立时便有十几条精悍汉子应命而出,迅捷地奔向那几辆青篷车。
他们两人一组,利落地攀上一辆车,一人坐在车夫旁边,另一人隐入车箱内。
此时,陈瑶已经拉着廖溪珍的手走了过来。
她朝齐光焰身后望了望,“齐大哥,我二哥呢?他不随我们一道走么?”
一见面就问陈进,都不问问自己一路赶来辛不辛苦,果然是个养不熟的。
齐光焰在心里哼了一声:“你们先上车等着吧,他绕道去山阳书院接阿伟了。算算时辰,也该到了。”
陈瑶听话地拉着廖溪珍上了马车,刚坐稳,城门方向便传来两道马蹄声。
两骑马并排出了城门,稍一停顿,就朝他们车队的方向跑了过来。
还不等陈进开口,陈伟已经从马背上跳下来了,怀里抱着个小包袱,几步就蹿到了最前头那辆马车旁。
“阿姐!阿姐!”少年郎声音清亮,一把掀开车帘探进头去,“对不住,我来晚啦!”
车内,陈瑶正与廖溪珍说话,被他这冒失举动吓了一跳。
待看清是陈伟那张汗津津的脸,陈瑶又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指,在他额头上点了一下:
“莽莽撞撞,成何体统!没瞧见阿珍姐姐也在?”
陈伟立刻停下自己朝马车上爬的动作,讪讪道:“阿珍姐姐好!”
陈瑶:“去后面那辆车!”
“哎!知道了阿姐!”陈伟如蒙大赦,应了一声,一溜烟钻进了后面的青篷车里。
齐光焰见人都到齐了翻身上马,朗声道:“启程吧!”
车夫们甩起鞭子,马儿打着响鼻,车轮开始吱呀转动。
“五爷留步!五爷!等等老奴——!”
就在这当口,一个急切的呼喊声,从城门方向传来,硬生生截断了车队的行进!
众人皆是一愣,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从城内跑了出来。
齐光焰眉头微皱,调转马头,朝城门的方向走了几步,沉声问道:
“何事?”
梁管家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抬头看向马背上的齐光焰,指了指身后,过了会才开口说道:
“五爷息怒!是二爷和二夫人……也要去京城。”
齐光焰皱眉,“怎么没有提前说?”
梁管家,“好像是二爷临时决定,我来的时候,下人已经在抬行李,应该很快就能出城。”
他口中的很快,足足让人又等了半个时辰,齐光焰已经满脸的不耐烦,
“还要多久,再不来,我们就要先出发了。”
“快了,快了。”
梁管家一边朝城门的方向看,一边伸出双手拦在齐光焰的面前,就怕他生气真就直接离开了。
这时城门方向一阵喧哗,梁管家神色一松,“来了,二爷来了。”
马车行至近前,一锦衣男子掀开车帘,朝着齐光焰挥了挥手,“五弟,久等了。”
齐光焰一夹马腹,身下的枣红马就“得得得”地小跑了起来,车队也跟着动了起来。
齐光临急忙放下车帘让车夫跟上去。
“五弟这是不欢迎咱们呀?”
简秋兰睨了他一眼,“你还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要我说,咱们王府又不是没人,自个去不就更加自在。”
齐光临低喝,“你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