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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狼嗥声

长安城,这座刚刚从内部震动中,稍缓过来的帝都。

尚未完全从匈人入侵的惊骇里恢复,便迎来了另一重更加直接、更加屈辱的冲击。

这一日,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仿佛预示着不祥。

正是午时开市,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虽不复往日繁华,却也尚存几分生气。

忽然,一阵极其突兀、凄厉如同狼嗥的号角声。

自远方的明德门方向传来,瞬间撕裂了城市的喧嚣。

人群愕然止步,纷纷侧耳,脸上浮现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那号角声,不同于长安城熟悉的任何礼乐或军号。

它更加原始、粗粝,带着一种蛮荒的穿透力,直刺人心,勾起本能的恐惧。

紧接着,沉闷而整齐的马蹄声如同擂鼓般由远及近,地面微微震颤。

明德门守军如临大敌,弓弩上弦,刀剑出鞘,紧张地盯着城门洞外。

在无数道惊恐、好奇、愤怒的目光注视下,一队骑士缓缓驶入了长安城。

为首者,并非想象中,膀大腰圆的蛮族壮汉。

而是一个身材瘦高、面色苍白的中年人。

他穿着一身裁剪合体、却明显带有浓厚萨珊波斯风格的华丽锦袍。

外罩一件,用某种不知名黑色鸟类羽毛,编织的斗篷。

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倨傲、审视与淡淡嘲讽的笑容。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一直是常见的褐色。

另一只却是诡异的浅灰色,仿佛蒙着一层,永不消散的阴翳。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镶嵌着巨大绿松石的黄金戒指。

姿态悠闲得,仿佛在游览自家的后花园。

他,正是阿提拉麾下的外交总管,斯科塔。

在斯科塔身后,是十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匈人骑士。

他们全身覆盖着暗色的金属鳞甲,头盔造型狰狞。

面具已经放下,只露出一双双冰冷无情的眼睛。

他们手中并未持握长兵器,但马鞍旁悬挂的弯刀和强弓。

身上那股百战余生的浓烈煞气,比任何武器都更具威慑力。

他们护卫一辆简陋的、由两匹马拉着的篷车。

车上放着一个用黑布覆盖的、四四方方的物体,看不出究竟是什么。

而在这支小小队伍的最后,则跟着二十余名俘虏。

衣衫褴褛、面色惊恐、被用粗糙的皮绳拴成一串。

他们穿着破烂的凉州军服,个个带伤,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

他们是赤泉戍堡的幸存者,或者说,是被刻意留下来,传递恐惧的“信使”。

这支队伍的出现,瞬间点燃了,长安市民的情绪。

“是胡虏!他们怎么敢进长安!”

“是那些匈人!他们打来了吗?”

“杀了他们!为凉州的同胞报仇!”

愤怒的吼声、惊恐的尖叫、孩童的啼哭交织在一起。

人群开始骚动,有些激愤的市民甚至捡起路边的石块,向队伍投掷。

“保护使者!”守城军官紧张地大喊,士兵们组成人墙,竭力阻挡躁动的人群。

面对汹涌的敌意,斯科塔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建筑和人群。

仿佛在欣赏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他身后的匈人骑士,则更加直接,面对飞来的石块,他们甚至没有拔刀。

只是其中一人,猛地张弓搭箭,动作快如闪电。

“咻”的一声,一支狼牙箭精准地射穿了,扔得最卖力的,那个壮汉的手掌。

将他死死钉在了,身后的土墙上,惨叫声戛然而止。

整个街道瞬间陷入死寂,只剩下那壮汉痛苦的呻吟,以及箭矢尾羽颤动的声音。

匈人骑士冷漠地收回弓,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绝对的武力,带来绝对的震慑。

斯科塔这才轻轻拍了拍手,说着他那口流利、却带着古怪腔调的汉语。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条街道。

“这就是长安?秦人的待客之道,真是令人失望。”

“我乃大匈帝国,狼主阿提拉驾前,外交总管斯科塔。”

“奉狼主之命,前来面见苻坚皇帝,传达天命。尔等贱民,安敢放肆?”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每一个长安市民的心上。

屈辱、愤怒、恐惧……种种情绪在沉默中发酵。

队伍再无阻碍,在死一般的寂静,以及无数道,几乎要喷出火的目光注视下。

沿着朱雀大街,缓缓向着,皇城方向行去。

那辆篷车上黑布覆盖的物体,以及那串如同牲口般的俘虏。

成了烙印在长安人心头,最深刻的耻辱印记。

消息像野火一样传遍全城,也以最快的速度传入了未央宫。

“什么?匈人使者?已经到了朱雀大街?”苻坚接到禀报,又惊又怒。

“他们怎么进来的?边关守将是干什么吃的!”

王猛面色凝重:“陛下,他们手持,缴获的凉州通关文书。”

“伪装成西域商队,混过了边境哨卡,直至长安城外,才亮明身份。”

“此乃故意示威,亦是试探。”

“欺人太甚!”苻坚气得浑身发抖,“让他们进来!”

“朕倒要看看,这群蛮夷,能吐出什么象牙!”

太极殿上,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苻坚高踞龙椅,面色铁青。

王猛、苻融、权翼、梁楞、王堕等重臣分列两旁,皆面色不善。

殿外武士林立,杀气腾腾。

斯科塔独自一人,缓步走入,这象征前秦最高权力的大殿。

他依旧那副从容不迫、甚至有些轻佻的样子。

对殿内肃杀的气氛视若无睹,只是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不伦不类的礼。

“外臣斯科塔,见过大秦皇帝陛下。”他的语气谈不上恭敬,更像是程序化的宣告。

“大胆胡虏!见了我家陛下,为何不跪!”一名武将忍不住厉声喝道。

斯科塔歪了歪头,那只灰色的眼睛,扫过那名武将,嘴角勾起。

“跪?在狼主阿提拉面前,唯有臣服者和尸体。”

“外臣此来,是传达狼主的意志,而非祈求。”

“况且……”他目光转向苻坚,带着一丝玩味,

“陛下之国,尚能存续几日,犹未可知,这跪拜之礼,还是免了吧。”

“你!”那武将勃然大怒,几乎要拔刀上前,被王猛用眼神严厉制止。

苻坚强压着怒火,冷声道:“斯科塔,你主子阿提拉派你来,有何话说?”

斯科塔从怀中取出一卷,用不知名皮革制成的文书。

并未宣读,而是直接递给了近侍,由近侍转呈苻坚。

“此乃狼主阿提拉,之‘天命诏书’。”

斯科塔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妄。

“狼主承长生天之意,持上帝之鞭,自极西而来,涤荡寰宇。”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为狼主牧马之地。”

苻坚展开那皮革文书,上面的字迹是用一种暗红色的颜料书写,散发出血腥气。

内容比斯科塔的口头表述,更加直白、更加侮辱。

“……秦主苻坚,窃据关中,僭称帝号,不识天命,罪莫大焉。”

“今狼主天兵已至,姑臧指日可下,凉州尽入彀中。”

“念尔等初犯,特颁天恩,限尔于三十日内,自去帝号,称臣纳贡。”

“岁贡黄金万斤,白银五万斤,丝绸十万匹。”

“粮食百万石,工匠三千户,处女五千人。”

“并开陇关,迎狼主天兵入长安,稽查府库,厘定疆土。”

“若遵此令,可封尔为‘归义侯’,许尔一族性命,迁居狼庭为质。”

“若敢违逆,城破之日,鸡犬不留,尽坑尔等秦人。”

“使长安为鬼域,渭水为之断流!”

“勿谓,言之不预也!大匈帝国狼主,阿提拉。”

苻坚看着这封,充满狂妄与蔑视的“诏书”。

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几乎要将那坚韧的皮革捏碎!

这已不是外交文书,这是赤裸裸的征服宣言和最后通牒!

“狂妄!无耻!”苻坚猛地将皮革诏书,摔在地上,怒吼道。

“阿提拉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让朕称臣纳贡?”

“让他放马过来!朕倒要看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我大秦的刀锋利!”

面对苻坚的暴怒,斯科塔丝毫不惧,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声尖锐而刺耳。

“陛下何必动怒?狼主之威,非尔等所能揣度。”

“凉州七戍,顷刻覆灭,姑臧孤城,旦夕可破,此乃明证。”

“陛下以为,凭关中一隅之地,能挡我百万苍狼之师?螳臂当车,徒增笑耳。”

他顿了顿,指向殿外:“外臣来时,为陛下准备了一份‘礼物’。”

“此刻想必已送至宫门外,陛下不妨一看,再做决断。”

苻坚和王猛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不祥的预感。

苻坚强忍着,立刻斩杀此獠的冲动,示意侍卫去将“礼物”取来。

片刻之后,几名侍卫抬着从篷车上取下的、用黑布覆盖的物体,艰难地走入大殿。

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腐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斯科塔走上前,亲手掀开了黑布。

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以及倒吸冷气之声!

那根本不是什么礼物,那是一座用上百颗人头堆砌而成的、小型的人头塔!

最顶端的几颗,赫然正是赤泉戍堡守军校尉,以及几位凉州军低级将领的首级!

他们的面容扭曲,充满了临死前的恐惧与痛苦。

眼睛空洞地,瞪着大殿穹顶,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鲜血早已凝固成暗黑色,将整个人头塔染得斑驳陆离。

即便是见惯了,沙场惨烈的苻坚和王猛。

看到如此酷烈、如此刻意羞辱的“礼物”,也不禁脸色发白,胃里一阵翻腾。

“此乃不识天命之下场。”斯科塔的声音,如同寒冰。

“狼主有言,若陛下执迷不悟,长安城内,如此塔者,将不止一座。”

“届时,渭水为之赤,三辅之地,再无噍类!”

他不再多言,微微躬身:“言尽于此,外臣告退。”

“是战是降,陛下好自为之,三十日期限,自今日始计。”

说完,他竟无视殿内,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杀意,转身。

背负着那座血腥的人头塔,带来的恐怖阴影,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太极殿。

殿内死寂良久。“砰!”苻坚一拳狠狠砸在御案上,双目赤红。

“奇耻大辱!奇耻大辱!朕必生啖阿提拉之肉!”

王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陛下,此乃敌之攻心之计!”

“意在激怒我等,乱我军心,堕我士气!绝不可中计!”

“邓羌将军已西进,陇关防线正在加固!我大秦,尚有血战之力!”

然而,匈人使者带来的恐怖讯息,以及那座血腥的人头塔。

已然像瘟疫一样,开始在长安,乃至整个前秦朝廷内部,悄悄蔓延。

恐惧的种子,已经播下。

第二幕:无眠夜

子时的长安,万籁俱寂,唯有丞相府地下深处,一片灯火通明。

这里没有窗户,空气里弥漫着,陈年卷宗的霉味、新研墨锭的清香。

以及一种冰冷的、属于金属和阴谋的气息。

巨大的空间,被无数书架和卷宗架分割成迷宫。

墙上悬挂着巨大的西域诸图舆图,上面已经用不同颜色的丝线,标记出局势。

这里就是王猛,一手打造的“冰井台”心脏案牍库。

十几名“冰井台”的核心文书如同鬼魅般无声穿梭。

他们面色苍白,眼窝深陷,显然已多日未曾安眠。

每个人手中,都捧着刚刚送达的、来自不同渠道的密报。

步履匆匆地走向大厅中央,那片由数十张檀木大案,拼合而成的巨大区域。

王猛,身着一袭毫无装饰的深青色常服,正站在巨案之前。

他清瘦的身形,在跳跃的烛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仿佛一尊不知疲倦的石像。

那双“曜石寒瞳”此刻布满了血丝,却依旧锐利如刀。

快速扫视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帛书、竹简和粗糙的皮纸。

这些情报来源五花八门,有伪装成商队护卫的“冰井台”外勤。

用密写药水书写的见闻,细节丰富但充满个人观感。

有重金收买的西域胡商,通过特定渠道传递的市井流言和部落动向,真伪难辨。

还有几份来自河西寺院,由笃信佛教的僧侣转述的、关于于阗佛劫的泣血控诉。

“丞相,”一名中年文书趋步上前,声音干涩地汇报,手中捧着刚翻译好的密报。

“第三十七号‘游枭’自鄯善发来消息,确认阿提拉主力已过且末,到达楼兰。”

“鄯善王…已开城纳降,并为匈人提供了向导和骆驼。”

王猛的目光,在舆图上“鄯善”的位置,停留了一瞬。

指尖划过一条,从且末指向楼兰的虚线。

然后拿起一枚,代表阿提拉势力的黑色玉质狼头棋,重重地压在了“楼兰”之上。

“懦夫。”他唇间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听不出喜怒。

又一名年轻文书几乎是跑着过来,递上一卷沾着血渍的皮纸。

“丞相,北路‘夜不收’,冒死送回的情报!”

“他们在龟兹外围山谷,发现了大规模行军痕迹。”

“根据蹄印和车辙判断,至少有三万以上的骑兵和大量辎重,方向…直指高昌!”

“另外…”年轻人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惊悸。

“他们确认了,于阗的惨状…城垣多处崩塌。”

“最大的一座佛寺被彻底焚毁,尸骸…尸骸堆积如山,无人收殓。”

大厅内响起几声,压抑的吸气声。

即使这些,终日与黑暗和秘密打交道的,冰井台成员。

也被这赤裸裸的、来自远方的血腥所震撼。

王猛接过皮纸,快速浏览,脸上肌肉纹丝不动。

唯有那双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取过一枚稍小的黑色棋子,点在“龟兹”与“高昌”之间。

混乱的信息,如同无数条溪流,汇入这地下深处。

经过王猛那拥有恐怖梳理能力的大脑,逐渐被提炼、甄别、串联。

他时而快速下达指令,要求核实某个细节。

时而在舆图上添加新的标记;时而陷入短暂的沉思。

指尖无意识地,在案面上敲击,发出规律而令人心悸的轻响。

“阿提拉…自极西而来,麾下种族混杂,战力强悍,尤擅骑射与攻坚…”

王猛低声自语,目光扫过那些关于匈人战术的描述。

“屠城立威,却并非一味狂杀,降者如鄯善亦可暂存…意在震慑,更在资源。”

他的手指,移向代表嚈哒帝国的金色狮子旗。

这些旗帜还停留在,巴克特里亚附近,按兵不动。

“头罗曼…‘太阳王’…”王猛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你的‘黄金王庭’按兵不动,是欲隔岸观火,待价而沽?还是…另有图谋?”

他转向一名负责整理商业情报的属下:“我要知道,最近三个月……”

“通过嚈哒控制区,前往我朝和慕容燕的商队数量、规模。”

“以及…他们带来的货物种类,有无异常?特别是…战马、铁器、药材!”

“属下立刻去查!” 时间在无声的忙碌中,飞速流逝。

窗外的长安,也许已响起五更的鼓点,但这地下深处,依旧灯火通明。

王猛就像一台精密,而不知疲倦的机器,处理着关乎帝国命运的信息洪流。

冰井台,这台隐藏在帝国阴影下的庞大机器,正为了西方的威胁,全速运转。

第三幕:邺城宫中的机锋

几乎在斯科塔大闹长安的同时,另一支规模稍小、但同样精悍的匈人使团。

在严格的保密措施下,经由慕容恪刻意“让”出的通道,抵达了邺城。

接待他们的是慕容恪本人,地点选在了一处相对偏僻的别苑。

参与者也仅限于慕容恪、阳骛、太尉封弈以及负责此事的慕容泓。

与在长安的嚣张跋扈不同,这支使团的首领,是一位名叫“兀立格”的匈人千夫长。

他的态度显得“克制”了许多,但那种骨子里的傲慢依旧存在。

他转达了阿提拉,对“东方巨龙”慕容恪的“敬意”。

以及希望与大燕帝国“和平共处”、甚至“合作”的意愿。

“……狼主深知,大燕乃东方霸主,兵强马壮,非凉州、关中可比。”

兀立格操着生硬的汉语,语气还算客气,但内容却充满了算计。

“狼主志在西方,欲与苻坚了结宿怨。”

“对于大燕,狼主愿以黄河为界,互不侵犯。”

“若大司马有意,我双方或可缔结盟约,共分天下。”

他呈上了阿提拉的亲笔信,信中语气相对“温和”,重申了以黄河为界的提议。

并暗示,如果慕容恪能提供,关于前秦的“便利”或“情报”。

将来瓜分关中时,大燕可得其东部领土。

慕容恪不动声色地听着,看着,心中冷笑不已。

阿提拉的“诚意”有多少,他心知肚明。

这不过是稳住东线,集中力量打击苻坚的策略罢了。

所谓的盟约和划界,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过是一纸空文。

但他面上,却露出沉吟之色,缓缓道。

“狼主雄才大略,兵威之盛,本王亦有所闻。”

“共分天下,听起来确实诱人。只是,空口无凭,本王如何相信狼主的诚意?”

“况且,苻坚与本王,终究是……嗯,有旧旧谊。”他故意说得含糊。

兀立格似乎早有准备,沉声道:“狼主之诚意,可体现在行动上。”

“我大军攻破姑臧后,必全力东进,绝不觊觎大燕一寸土地。”

“至于苻坚……据我等所知,其国内氐汉纷争,降将离心,实外外强中干。”

“若大司马能提供其边境布防详情,或……”

“在其后方制造些许麻烦,则我大军破关而入,易如反掌!”

“届时,关中西部归狼主,东部洛阳乃至河东之地,尽归大燕!此乃双赢之局!”

慕容恪与阳骛,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目的是要情报和牵制。

慕容恪故作犹豫,捻须道:“此事关系重大,本王需与朝臣商议。不过……”

他话锋一转,“狼主若真有意合作,或许可以先表示一下诚意?”

“比如,将此次俘获的凉州工匠,分润一部分与我大燕?”

“我大燕对西域奇技,颇感兴趣。”

他这是在试探,也是想捞点实际好处,同时拖延时间。

兀立格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慕容恪会提出这个要求,他沉吟片刻道。

“此事……外臣需禀明狼主定夺。不过,大司马之请求,外臣会如实转达。”

会谈在一种看似融洽、实则各怀鬼胎的氛围中结束。

慕容恪给予了使团高规格的接待,但并未做出任何实质性承诺。

送走匈人使者后,慕容泓摇着冥羽扇,冷笑道。

“贪得无厌,却又色厉内荏。阿提拉想空手套白狼,哪有那么容易。”

阳骛道:“然其透露出的信息,很重要。”

“其一,他们确已决心东进,主攻方向是苻坚。”

“其二,他们对苻坚内部情况有所了解,但显然不够深入,急需我们的‘帮助’。”

慕容恪走到窗边,望着西方,目光深邃。

“给他们一些无关痛痒、甚至半真半假的情报,无妨。”

“至于工匠……能要来最好,要不来,也无所谓。”

“关键是,要让他们相信,我们是他可以‘合作’的对象。”

“至少,在他解决苻坚之前,不会与他为敌。这就足够了。”

他的驱狼吞虎之策,正在按计划一步步推进。

只是,这头狼的贪婪和狡诈,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强烈。

第四幕:恫吓魏

与前秦和慕容燕不同,抵达建康的匈人使团,连城门都没能进去。

使者是一名名叫“库尔曼”的匈人百夫长,性格更加粗暴直接。

他带着十名骑兵,打着狼头旗帜,嚣张地出现在建康城外。

左秦淮河码头,指名道姓要“江东屠夫”冉闵出来接旨。

消息传到宫内,冉闵正在校场观看黑狼骑操练。

闻报勃然大怒,当场就要亲自带兵出去,将这群胡虏剁成肉泥。

“陛下息怒!”玄衍和恒济,死死拦住。

“陛下,此乃激将之法!”

“意在诱您出战,或堕您威名!万万不可冲动!”恒济急道。

“是啊陛下,”玄衍也劝道,“与其见面受辱,不如不见。”

“彰显我江东气度,视其如无物!”

冉闵怒火难平,但终究还有理智,他咬牙切齿道。

“那就让墨离去!告诉他,朕没空见一群死狗!让他们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再敢聒噪,朕必亲提大军,西征万里,取阿提拉狗头当夜壶!”

于是,代表冉魏出面的,是谋略总管墨离。

他依旧是那身黑袍,脸覆白色瓷质面具。

仅露黑曜石假眼,气息阴冷地,出现在了码头。

库尔曼见出来的是这么一个怪人,而非冉闵,大为不满。

用马鞭指着墨离,倨傲地宣读了,阿提拉的“诏书”。

内容与给苻坚的大同小异,同样是要求冉闵去帝号、称臣、纳贡。

并威胁若敢不从,待狼主扫平西方,必顺流而下。

将江东化为焦土,让冉闵这个“汉人余孽”死无葬身之地。

墨离静静地听着,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库尔曼说完。

他才用那沙哑低沉、毫无起伏的嗓音回道:“话说完了?”

库尔曼一愣:“说完了!尔等还不速速……”

“噗!” 他话音未落,一道几乎看不见的乌光从墨离袖中射出,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库尔曼甚至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

就感觉眉心一凉,随即一股剧痛和无尽的黑暗,吞噬了他的意识。

他晃了晃,直接从马背上栽倒下来,气绝身亡。

眉心处,一点细微的红痕,缓缓渗出血珠。

“龙雀翎!”墨离心中默念。冉闵的暗器,此刻由他施展,依旧一击毙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剩下的匈人骑兵又惊又怒,纷纷拔刀!

然而,码头的阴影中,河面的芦苇丛里。

瞬间冒出了数十名身着黑衣、脸戴鴞鸟面具的暗卫,以及“幽冥沧澜旅”的水鬼!

弓弩上弦,刀光闪烁,将他们团团围住。

墨离看都没看库尔曼的尸体,对着那些紧张的匈人骑兵,冷冷地吐出一个字。

“滚。” 声音不高,却带着令人骨髓发寒的杀意。

那些匈人骑兵虽然悍勇,但眼见首领被瞬间秒杀……

己方又被完全包围,知道再僵持下去必死无疑。

他们用胡语,愤怒地咒骂了几句,抬起库尔曼的尸体。

狼狈地调转马头,沿着来路狂奔而去。墨离站在原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面具下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其冰冷的弧度。

消息传回宫中,冉闵听闻墨离直接斩了对方使者,胸中恶气总算出了大半。

他放声大笑:“杀得好!痛快!这才是朕的臣子!告诉墨离,干得漂亮!”

但他笑声渐歇,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匈人的外交恐吓失败了,但战争的阴云,却更加浓重地笼罩下来。

阿提拉的外交,如同一场心理战的前奏。

已经让天下三大巨头,都清楚地意识到了,这头西来苍狼的野心与威胁。

接下来,就是真刀真枪的较量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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