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区域深处的山洞里,钟乳石垂挂如冰棱,在洞顶缝隙漏下的微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洞中央那潭池水清澈见底,水面上氤氲着淡淡的白雾,触之微凉,恰好洗去陈天宇身上沾染的硝烟气息。
他随意抖了抖一尘不染的玄色劲装,袖口金线绣着的云纹随着动作若隐若现。指尖划过衣摆处一道浅浅的褶皱,那是方才闪避时与岩壁擦碰留下的痕迹,连布料都未真正破损。潭水倒映出他挺拔的身影,身姿如青松般笔挺,不见丝毫狼狈。
“四象遗迹开启一共七日啊……” 陈天宇弯腰掬起一捧水轻洒在发间,水珠顺着乌黑顺滑的发丝滚落,他抬手随意抹了抹,动作潇洒肆意,“剩下的时间足够充裕,倒不如在这修整一番。” 望着水面中自己衣冠齐整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自信张扬的笑。
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脑海中的系统界面,那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 “魔兽之核” 静静悬浮在背包格中,仿佛还残留着六阶魔兽临死前的咆哮。陈天宇嗤笑一声,指尖在虚空轻点,感受着核内蕴含的磅礴能量:“什么六阶魔兽,不过是个练手的靶子。”
他踱步至潭边,靴底干净得连泥点都没有,倒映在水中的身影沉稳而从容。“能把六阶魔兽活生生拖进这遗迹,林燮这老东西的手段倒真是变态。” 他摩挲着腰间玉佩,若有所思,“不过这魔兽对我而言,倒也构不成威胁。”
要是此时有外人在场,听陈天宇这番话,简直是要惊掉下巴。
洞外传来隐约的兽吼,陈天宇却毫不在意。他抬手轻挥,一道灵力凝成的屏障瞬间将洞口笼罩,淡青色的光晕流转间,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这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这四个区域是挺大,可凭我这飞行速度……” 他纵身跃起,足尖在钟乳石上轻轻一点,身形已掠至洞口,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一个时辰就能转个遍,急什么?”
山风灌入洞口,吹动他整齐的发丝,他伸手将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眼神陡然锐利起来:“祭品?就算被人抢了又如何?” 指尖灵力骤然暴涨,周遭的空气都泛起波动,“到时候直接去抢回来便是,这遗迹里的规矩,从来都是谁的拳头硬谁说了算。”
潭水渐渐恢复平静,倒映着洞顶摇曳的光影,仿佛在无声地见证着这个年轻人的强大与自信。
白虎区域的冷雾像无数冰针,刺得人脸颊生疼。灰白色的雾气浓得化不开,三步之外便看不清人影,只有石壁上凝结的厚冰在偶尔透进的微光中反射出森然光泽。地面冻得比玄铁还硬,脚踩上去只发出沉闷的咯吱声,头顶穹顶时不时传来冰锥断裂的脆响,碎冰坠落时砸在冰面上,迸溅出细碎的冰碴子,在死寂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四象遗迹的区域特性在此刻显露无遗 —— 比起青龙区域那些能嗅到药香的密林,这里简直是冰狱。慕容飞雪拢了拢肩头的狐裘披风,指尖触到披风边缘银线绣成的雪狼图腾,那图腾在寒气中仿佛要活过来一般。她记得父亲说过,青龙区域虽有随处可见的无根草与赤血藤,却藏着能撕裂山峦的六阶魔兽,相对来说,其他三个区域就是气候和环境恶劣些,总好过死在魔兽的爪下。
冷雾中突然传来布料摩擦冰面的声响,慕容飞雪猛地抬眼,就见六个身影从雾气里显形。欧阳家那三个穿着墨色锦袍的子弟手按腰间佩剑,袍角绣着的苍鹰在冰光中抖着翅尖;南宫家的三人则握着玄铁长棍,深蓝色劲装外罩着铁甲,甲片上凝着的白霜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是慕容家的大小姐。” 欧阳家的长子低喝一声,六人的站位瞬间形成合围之势,靴底在冰面上碾出半寸深的划痕。他们显然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慕容飞雪,更没料到这位素来与家族同进退的长女会孤身一人。
南宫家的次子舔了舔冻得发僵的嘴唇,眼角余光飞快扫过同伴 —— 世人皆知,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三大家族看似利益共同体,联手打压陈家不过是权宜之计,真到了遗迹这种生死场,少一个竞争对手便是多一分胜算。慕容飞雪是慕容天啸最看重的继承人,禁军统领的位置更是让她练就了一身杀伐手段,若是能在此刻除了她,欧阳与南宫两家日后在朝堂上的话语权,必然能压过慕容家一头。
六人的目光在冷雾中无声交汇,欧阳家领头的旁系子弟微微颔首,南宫家子弟握紧了长棍,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他们都清楚,眼前这女子绝非寻常世家子弟,那双眼眸里藏着的锋芒,是在禁军大营里真刀真枪磨出来的。
慕容飞雪也不是愣头青,已经猜到这些人的意图,“哼。” 一声冷笑划破寒气,慕容飞雪抬手扯掉披风上的系带,狐裘披风坠落在冰面,露出里面银白相间的禁军铠甲。甲胄上的冰棱簌簌掉落,她握着腰间长剑的手指骨节分明,指腹因常年握剑而覆着一层薄茧。“与其站着浪费力气,不如早点动手。” 她的声音清冽如冰泉,在雾气里荡开圈圈涟漪,“本官还要去寻天材地宝,没功夫陪你们耗。”
“这女人果然够狂!” 欧阳家的旁系幼子按捺不住,拔剑的瞬间带起一串冰屑,“大哥,跟她废话什么?”
南宫家子弟们深吸一口气,寒气呛得肺腑生疼,却也让他眼神更亮:“不成功便成仁,和她拼了!” 话音未落,六人的气息同时暴涨,玄铁长棍带着破空声砸向地面,冰屑飞溅中,六道身影如离弦之箭,朝着慕容飞雪扑了过去。
冷雾被剑气与棍风搅散,露出冰壁上狰狞的纹路。慕容飞雪脚尖在冰面轻轻一点,身形如惊鸿般掠起,长剑出鞘的刹那,一道清冷的剑光劈开寒气,与六人的攻势撞在一处,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在这冰寒的白虎区域里,掀起了一场无声的惊涛骇浪。
剑光与棍影在冰面上交织成网,慕容飞雪足尖点过之处,冰层竟泛起细碎的冰花。她手腕翻转间,长剑划出七道清冷弧光,正是寒星剑法中的 “北斗斜横”。剑尖震颤着破开寒气,每一道剑光都精准锁向欧阳家三子的咽喉,逼得三人立刻沉肩坠肘,以铁桥硬马的功夫扎稳马步,玄铁剑鞘与冰面碰撞出急促的脆响。他们浑厚的内力激荡开来,震得冰面微微发颤,竟将慕容飞雪的剑光都震得微微偏移。
“铛 ——” 南宫家旁系长子的长棍横扫而来,棍身隐隐泛着诡异的幽蓝,显然淬了剧毒。棍风裹挟着腥甜气息,带着裂石穿金的力道。慕容飞雪腰身陡然弯折,贴在冰面滑行半尺,避开棍风的刹那,左袖突然鼓起如满月。藏在袖中的三枚冰棱应声射出,银光在雾中连成直线,正中南宫家旁系次子握棍的虎口。
“呃!” 那子弟吃痛松手,玄铁棍砸在冰面的瞬间,慕容飞雪已旋身跃起。长剑在她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剑花,寒星剑法 “流星赶月” 顺势使出,剑光陡然变得炽烈,竟在冰壁上照出六道仓皇闪避的影子。南宫家幼子趁机甩出一条锁链,锁链末端的铁钩上滴落着墨绿色的毒液,在空中划出危险的弧线。
欧阳家旁系长子瞅准空隙挺剑直刺,剑锋裹着凛冽的寒气,同时脚下步伐沉稳,如同一座移动的铁塔,每一步都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却见慕容飞雪左肩微沉,右袖再次扬起,这次飞出的不是冰棱,而是一团白茫茫的寒气。那寒气落地便化作冰墙,将欧阳家三子与南宫家三人隔成两处。
“袖里乾坤!” 有人惊呼出声时,慕容飞雪已踏冰墙而上。长剑斜挑,精准挑飞南宫家旁系幼子的长棍,剑尖抵住他咽喉的瞬间,冰墙突然崩裂。南宫家旁系次子趁机抛出一把毒粉,在空气中弥漫成一片紫雾。她借势后翻,避开欧阳家子弟的合围,落在冰屑纷飞的空地中央,长剑拄地的手稳如磐石,唯有鬓边碎发沾着的冰珠在微微颤动。
六人气息已乱,铁甲上凝的白霜被汗水融成细流。慕容飞雪却笑意更冷,长剑在冰面拖出半尺长的痕迹:“还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 话音未落,她身形已如鬼魅般窜出,寒星剑法最凌厉的 “寒江独钓” 直取六人破绽,剑光过处,连空气都似要冻结成冰。南宫家的人悄悄摸出藏在腰间的毒囊,欧阳家的兄弟则摆开防御架势,周身肌肉紧绷,准备以刚猛的招式硬抗。
“寒江独钓” 的剑光如一道冰寒闪电,直刺欧阳家旁系次子胸口。那子弟慌忙举剑格挡,两剑相交的瞬间,他只觉一股刺骨寒气顺着剑身蔓延,手臂瞬间僵硬。慕容飞雪手腕一翻,长剑顺势下压,剑锋贴着对方剑身滑过,带起一串火星,直逼其脖颈。
欧阳家旁系长子见状,怒吼一声,双臂肌肉贲张,竟将硬功 “铁布衫” 催至极致,衣衫下的皮肤泛起青铜色光泽,挥剑带着千钧之力劈向慕容飞雪后心。这硬功练到深处可挡刀剑,寻常招式根本伤不了他分毫。慕容飞雪似有感应,左脚尖在冰面一点,身形如陀螺般旋转,避开这致命一击的同时,右掌化拳,指尖凝起三寸寒芒,正是寒星剑法中藏着的擒拿术,精准扣住对方挥剑的腕脉。她手腕骤然发力,顺着对方硬功运转的间隙猛拧,只听 “咔” 的脆响,欧阳家旁系长子的腕骨竟被生生卸开,长剑哐当落地。
南宫家三人见同伴遇险,不再藏拙,纷纷掏出毒囊。三团不同颜色的毒粉在空中弥漫开来,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其中粉色毒粉遇气成烟,绿色毒粉触肤即烂,最毒的当属那灰黑色毒粉,落在冰面上竟蚀出细密的孔洞。慕容飞雪眉头一皱,左袖猛地拂动如鼓风,袖里乾坤发动时暗藏螺旋气劲,将三团毒粉卷成旋转的气旋。同时她脚尖在冰面连点数下,寒星剑法 “七星步” 踏出,身形在毒粉气旋旁擦过的瞬间,长剑斜挑,剑气精准斩在气旋中心,将毒粉震成齑粉的同时,借着反震之力飘出三丈开外,半点毒屑都未沾身。
南宫家旁系长子挥舞长棍抵挡,却被剑光震得连连后退,虎口崩裂。南宫家旁系幼子急中生智,甩出的锁链如灵蛇般缠向慕容飞雪手腕。慕容飞雪手腕轻抖,长剑精准地斩在锁链关节处,“咔嚓” 一声,锁链断裂。她身形一闪,欺近身侧,长剑直刺南宫家幼子心口,那子弟甚至没来得及反应,便已倒地不起。
南宫家旁系长子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转身欲逃时不忘将毒粉撒向地面。慕容飞雪足尖点在冰棱上,身形如柳絮飘飞,避开毒粉的刹那,左袖再次鼓起,三枚冰棱裹着寒气射出,正中南宫家旁系长子膝盖穴位。那硬抗过数记重击的膝盖突然一软,他踉跄倒地的瞬间,慕容飞雪的长剑已抵住他咽喉,寒气顺着剑锋渗入,竟将他运起的护体真气都冻得凝滞。
此时,仅剩的欧阳家旁系长子和另一名旁系子弟已是惊弓之鸟。欧阳家旁系长子咬了咬牙,孤注一掷,将全身内力灌注于双拳,硬功 “铁砂掌” 拍得冰面崩裂,朝着慕容飞雪狂砸而来。慕容飞雪不慌不忙,施展寒星剑法 “星罗棋布”,剑光忽快忽慢,忽聚忽散,专挑他硬功罩门所在的腋下、腰侧等薄弱处刺去。每一剑都带着刺骨寒气,逼得对方硬功运转越来越滞涩,青铜色皮肤渐渐泛起霜白。
看准一个破绽,慕容飞雪左袖再次鼓起,三枚冰棱悄无声息射出,正中欧阳家旁系长子膝盖。那子弟腿一软,跪倒在冰面上。慕容飞雪上前一步,长剑横斩,利落的结束了他的性命。
最后那名欧阳家旁系子弟吓得面无人色,扔掉长剑跪地求饶:“慕容大小姐饶命,饶命啊!”
慕容飞雪眼神冰冷,没有丝毫怜悯,长剑一挥,鲜血溅满冰面。她站在六具尸体中央,长剑上的血珠滴落,在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随后凝结成冰。白虎区域的冷雾再次弥漫,仿佛要掩盖这场血腥的厮杀,而慕容飞雪整理了一下衣衫,眼神坚定地朝着白虎区域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