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笑抱着花过来时。
夏晚烤的月饼才刚刚出炉。
进院子就直奔小厨房的陈笑，很是熟练地直接拈起一块儿月饼就往自己嘴里送。
新鲜出炉的饼皮还带着烤箱的余温，黄油酥皮的香气勾得人心痒痒。
陈笑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蓬松的饼皮粘在嘴边掉得到处都是，她赶忙抬起手在下面接着。
咸香可口的流沙馅儿顺着被咬开的缺口流出。
“唔～咸蛋黄流沙馅儿？”
陈笑惊喜的叫出声。
眼见橙黄透亮的流沙快要滴下，她赶忙把嘴凑过去吸上一口。
整颗咸蛋黄被揉碎了化在馅儿里，带着沙沙的颗粒感。咸蛋黄独有的醇香口感，就像是沙滩上被暴晒过的咸香沙粒。
舌尖轻轻一抿，咸香的沙粒便尽数融在嘴里。
一个月饼下肚，她眼睛一亮：“就是这个味儿！”
陈笑倒是吃得颇为满足，夏晚见她这副眼睛微眯的沉醉模样，却没忍住吐槽了一句：“你这家伙怕不是长了张铁嘴？”
“那可是刚出炉流沙馅儿！！！也不怕把你的嘴皮子给烫掉层皮。”
陈笑却是满不在意的摆摆手，自己又不是傻，这烫不烫的？难道吃不出来吗？
见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夏晚也懒得念她。
圆嘟嘟的小月饼被葱白的指尖拈起，隔着吸油纸被一个个盛放进托盘里降温。
陈笑连吃了两个月饼才停下手。
她意犹未尽的咂巴着嘴，连着指尖残留的酥皮碎屑也全都吃掉才作罢。
突然想起来自己还带过来了一大把乒乓菊还放在厨房外面，陈笑突然来了精神。
“花瓶在哪儿呢？”
夏晚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的回道：“前台。”
“桌子下。”
陈笑翘起三根手指，食指和大拇指圈起回了个oK的手势。也不管夏晚看没看见，便兴冲冲的跑出去摆弄自己带过来的花花。
没过一会儿……脚步“咚咚咚”地跑进来。
拿着花盆接完一瓶水后，又“咚咚咚”地跑了出去。
再次进来时。
—— “登登登登～”
小陈同志抱着一大瓶五颜六色的乒乓菊进来，她倒是知道食品安全不容忽视，隔着老远便晃动着手里的花束，朝着夏晚炫耀自己的成果。
夏晚装完最后一个月饼，抬起头有点惊讶：
“怎么突然想起来要买花了？”
“这花看起来怎么毛茸茸的？还挺可爱。”
夏晚洗完手，走到陈笑跟前，伸手摆弄了两下乒乓菊圆圆的脑袋。
小圆头不堪摆弄，在手指的拨弄下摇头晃脑的。
“嘿嘿～”
陈笑老脸一红，傻笑着不吱声。
这笑容……
见自家老姐妹这老房子着火的娇羞模样，夏晚懂了。
“腹肌哥送的？”
“嘿嘿～”
“瞅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夏晚恨铁不成钢的戳了戳自家老姐妹软乎乎的胳膊。
她看了眼外边儿高悬着的月亮，又看了眼表情娇羞的某人今天难得换上了一身黑色长裙。
贴身的弹性面料，将一贯大大咧咧的陈笑今天衬托得女人味十足。
夏晚在心里感慨：自家的龟龟怎么也变成大人了～
不过……她突然有了个主意。
把花瓶里的白色和绿色的圆脑袋抽出几只，夏晚拿上钥匙转身出门。
“走！姐妹今天带你去拍大片！”
“哈？？？”
陈笑抱着花瓶，满脑袋问号。
………
锁好院门。
夏晚转身就看见陈笑已经坐在车上等着自己了。
她站在浅绿色的小甲壳虫门边，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加油！别怕！”
“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夏晚眼睛一闭，手一拉：“上路吧……夏晚！”
陈笑系好安全带，回身一看。
—— 夏晚不仅早早的系上了安全带，一只手牢牢的拉住了车内扶手，另一只手死死的抱紧手里的相机。
眼睛闭得紧紧的，一脸视死如归的模样。
她无语：“……至于嘛～”
夏晚闭着眼说话：“至于！”
…………
见她这副模样，陈笑恶从胆边来，故意晃动着车座椅，嘴里模仿着喃喃自语：“刹车是哪个来着？”
“啊啊啊啊啊！”
“我要下车！”
“嘻嘻～”
…………
甲壳虫一个急刹——停在了一处无人的道路旁。
一个人影猛的推开门，踉跄着从车上冲到绿化带。
“呕～”
“砰！”
甩上车门，陈笑左手叉腰，右手潇洒的转着车钥匙。
“你看这不是没出事儿嘛～”
“呕～”
“两只胳膊，两条腿儿～”
她动动手脚，活动了一下麻木的筋骨。
“全都乖乖的待在它们该在的位置！”
“呕～”
回应她的……是夏晚持续的呕吐声。
…………
“脸再稍微往左侧三分之一……手！！！左手放下去……哎～对对对，就这样。”
“右手！右手别动！”
“我数三二一，保持这个姿势！”
夏晚举着相机，声音有气无力的指挥着陈笑趴在车窗上搔首弄姿。
“三……二……一”
“好，换一个！”
“这样真的好看吗？”
陈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夏晚自信点头：“信我！包好看的！”
“走，咱们去那边！”
二人寻了一处还未通车的道路尽头。
前面就是波光粼粼的湖水，头上的圆月毫不吝惜的洒下大片清辉，将湖水照得如同一方明镜。
夏晚指挥着陈笑一会儿闭眼仰天，一会儿又眼神孤寂的凝视河面。
乒乓菊被陈笑握在下颌处，眼神迷离。
夏晚摩拳擦掌，势必要在今晚给陈笑拍出一组孤独寂寞冷的氛围感写真。
“好了……”
话还没落地，陈笑从地上爬起来：“拍完了？”
“不！”
夏晚捂住相机，义正严辞的说：“我是让你换个动作。”
“哦～”
陈笑乖乖走回大马路中间，借着昏黄的路灯仰面倒下，乌黑的头发四散摊开。
“很好！”
“漂亮！”
夏晚举着相机来回寻找机位，咔咔就是一顿扫射。
“现在把花再稍稍往上举一点！”
“再举一点……好～好～停！”
她抓住这个瞬间，激情按下快门。
强忍住激动的心情，夏晚克制着自己拍完后再拍大腿。
陈笑保持着倒地的动作，嘴巴微微扯动：“拍得咋样？”
“稍等！我先看一下！”
………
十分钟后。
………
“还没看好吗？”
地上一动不动的陈笑弱弱开口。
“额……”
相机里的女人仰面倒地，一只手摊开手心在上。两腿微张，在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一截惨白的小腿，整个人一动不动。
菊花安详的被她握在胸口。
夏晚摸了摸鼻子，语气飘忽不定：“那什么……你好像有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