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赦剑带着两人离开了观塘市中心区域，朝着御苑别墅的方向飞去。
呼啸而过的夜风被澹台信以灵力凝成的气墙阻挡了大半，即使是站在前头的卫莲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他由衷的觉得这一次“搭便车”的体验还挺不错。
此时下方的景物不再是高楼大厦，而是连绵起伏的山峦和星星点点的村镇灯火。
为了方便卫莲观察地形和适应御剑飞行，澹台信稍稍降低了高度。
“筑基之后灵海初成，你便可以开始修习御剑之术，进行短距离飞行了。”
少年的声音因高速飞行产生的风噪而显得有些飘忽，但语气沉稳，还透着些许为人导师的训诫意味。
卫莲闻言心中一动，飞行能力无疑是极有效率的移动方式。
但出于实用性的考量，他还是耿直地问出了深藏心底已久的疑惑：“可以御别的吗？”
他虽跟着司玉衡学过几手剑招，也算是勉勉强强会用剑，但自始至终都不是特别喜欢这种长条状的冷兵器。
相比之下，他还是更习惯于短兵相接的格斗技或者高效而致命的现代化热武器。
更何况这本就是个弹道技术登峰造极的现代科技世界，既然能御剑，理论上应该也能御使其他东西。
思及此处，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自己作为雇佣兵时惯用和信赖的几种枪械型号。
精度极高的m24狙击步枪，或者性能更均衡的FRF2，甚至是Aw……如果能御使它们飞行并将灵力附着于子弹上，岂不是兼具了机动性和远程打击能力？
越想越觉得御枪飞行效率更高的卫莲侧转头看向身后之人，表情愈发严肃，眼神里更是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澹台信完全没想到卫莲会提出这么个别出心裁的问题，当场就愣住了。
只不过他显然曲解了卫莲的言下之意，以为对方嫌弃飞剑不够舒适气派，想乘坐飞舟那类造价高昂速度又慢，除了摆谱装阔和载人多之外毫无优点的交通工具。
于是乎这位实用主义剑修冷哼一声，言辞刻薄地讥讽道：“那你想坐什么？飞舟？那种华而不实之物唯有讲究排场的宗门子弟和世家纨绔才会青睐。”
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卫莲一眼，忽然觉得光靠贬低其他法器无法纠正对方错误的审美观念，又开始安利起剑修这个职业的优越性和发展前景：“剑道乃杀伐之大道，修炼至高深境界时人剑合一，剑气纵横三万里，便是天道亦可斩之！”
见卫莲垂眸不语，他眼神缓和了些：“正所谓一剑破万法，心之所向，剑之所指，你若能成功筑基，再寻得一柄契合自身的飞剑勤加修习，他日成就不可估量。”
他难得说这么多话，虽然语气乍一听没什么情绪起伏，但仔细分辨竟能觉察出几分类似宗门招新时卖力推销某种作弊神器的意味。
当然了，他绝口未提剑修因本命飞剑养护成本极高和普遍好斗导致装备时常损坏而陷入经济困境等诸多“无伤大雅”的缺点，也选择性遗忘了自己乾坤袋里所剩无几的灵石和无赦剑身上迟迟未能修复的裂痕。
可惜的是卫莲并没有被这番慷慨激昂的职业宣传所打动，更没有回应澹台信关于剑修前途无量的言论。
静默了几秒后，他还是认真思考了一下对方刚才提到的“剑道乃杀伐之大道”，再结合自己的经验，更加郑重地追问了一句：“你觉得是m24好，还是FRF2好？”
在他看来，选择合适的法器是至关重要的战术环节，而这两种枪械都是兼具“速度”和“杀伐”之效的远程武器代表。
“……”
澹台信彻底噎住了。
他玩了好几天吃鸡游戏，自然知道卫莲说的是游戏和现实中都存在的两种狙击枪的型号。
可他压根没料到，卫莲刚才问“可以御别的吗”时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这种玩意儿，而且还产生了把它们当成本命法器来御使的想法！简直……简直是丧心病狂！离经叛道！
他愣神地望着卫莲那双写着“我在认真咨询”几个大字的眸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充满了科技与狠活的问题。
而卫莲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关于“御枪飞行”的疑问冲击到了一个剑修毕生坚守的信仰，也超出了对方能够接受甚至理解的范畴。
或许，对眼前这位正统修士而言，剑就是道的载体，依靠火药和物理知识运作的枪械恐怕连“器”都算不上，更遑论承载灵力与心神相连。
他识趣地不再追问，将这个有些超前但他基于自身经验来判断极具可行性的想法记在心底，留待日后亲自实践。
既然灵力也是能量的一种形式，没理由不能驱动其他结构的投射物，等到他修为足够时未必不能尝试把灵力附着于特定物体之上，达到类似御剑飞行的效果。
至于现在，跟一个固执己见的古板剑修讨论热武器和灵力结合的可行性毫无意义。
……
不多时，两人已抵达了南郊御苑别墅的上空。
澹台信随手掐了个剑诀，驭使无赦稳稳降落在野草蔓生的庭院里。
前方那座荒废多年的宅邸被月光笼上了一层惨白黯淡的轻纱，屋檐的边界模糊不清，看起来既虚幻又鬼气森森。
卫莲敏锐地察觉到了周遭环境的变化，上次他和澹台信到这里的时候还是白天，虽然此地的气息也是不祥，但远不及现在这般阴寒彻骨。
他正思考着这入夜后发生的质变所为何故，周围的杂草丛里突然飘出来几团拳头大小的绿色光球。
起初只有一小片，但转眼间便似夏夜坟场爆发的鬼火般密密麻麻地涌现出来，将整座庭院映照得犹如修罗地狱。
与此同时，一阵阵细碎飘忽但明显能听出是人的声音随着光球的出现传了过来。
这声音像是许多人聚集起来低声啜泣，其中又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窃笑声。
哭声和笑声缠绕交织，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被强行糅合，组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诡异音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