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簇的冲动在嘎鲁的武力值面前不堪一击。
他刚刚冲到近前,那边的嘎鲁甚至没放下擦血的匕首,反手一拳就重重砸在他腹部。
黎簇闷哼一声,几乎两三秒钟的时间,就捂着肚子跪倒在滚烫的沙地上,眼前开始隐隐发黑。
无邪没办法,只能紧随他的动作也下来了,他的目标是嘎鲁,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
嘎鲁身手远比预想的狠辣刁钻,匕首划出道道寒光。
但跟黑瞎子魔鬼训练了许久的无邪经验也相当老道,闪避格挡干净利落。
抓住一个空档,一记凶狠的肘击撞在嘎鲁肋下,紧接着扫腿将他绊倒,膝盖重重压在他胸口,彻底制住。
只可惜对方并不是一个人,“别动!”老麦的吼声响起,冰冷的枪口顶住了无邪的后脑勺。
无邪动作一滞。
嘎鲁挣扎着推开无邪的膝盖站起来,踹了他两脚。
啐了口带血的沙子,径直走到蜷缩在地的黎簇面前。
他蹲下身,用沾着血的匕首拍了拍黎簇的脸颊,嘲弄地笑了。
“就这点本事?还想学人英雄救美?呵。”他站起身,环视被牢牢控制的众人,“现在,清净了。”
“真是好戏连台啊。”黑瞎子看得津津有味,顺手把冰镇的果汁递给旁边的子车。
“这傻子藏得够深,扮猪吃老虎,那个苏难也是,心够狠,敢用自己人当饵钓无邪这条大鱼。”
子车接过一口喝完,脸上是嘲讽的笑,“这汪家内部也分派系,互相倾轧罢了。”
“苏难这一手,估计是急着在无邪身上挖出真正的古潼京。”
“可怜了咱们的小鸭梨了~”黑瞎子连连摇头。“这热血上头冲下去,结果成了现成的‘人质+1’。”
“诶,小昭昭,你说无邪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黎簇下去吃个亏,好让苏难他们觉得胜券在握?”
子车瞥了他一眼,“依老子看他就是单纯没拉住,那小子刚刚看着比过年的年猪还难摁。”
黑瞎子笑笑,“也是,黎簇的冲动打乱了他可能的后手,但好在也让苏难更快暴露了底牌和意图。”
“现在,牌都在明面上了,就看他接下来要怎么接了。”
嘎鲁目光扫过被绑的众人,最终落在剧组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身上。
“去古潼京的路。”他逼迫无邪交出路线。
无邪沉默,几乎是瞬间就想明白了。
嘎鲁和苏日格根本不是母子,也是汪家埋在这里的钉子,嘎鲁装傻三年,等的就是这一刻。他不知道真正的路,所以只能靠自己。
“不说?”嘎鲁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
手中匕首寒光连闪。
“啊——!”
凄厉的惨叫划破沙漠的死寂。
三个剧组小姑娘的手脚筋被瞬间挑断,倒在沙地上痛苦抽搐,鲜血迅速染红身下的沙粒。
露露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嘎…嘎鲁…”
嘎鲁没有丝毫停顿,匕首冰冷的锋刃已经划过露露的手腕,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而他的下一个目标正是——王盟。
“住手!”无邪厉喝,心沉到谷底。
他不能让王盟也遭此毒手,“我说!”
“晚了。”嘎鲁打断他,目光转向被捆着的黎簇,“有更好的‘地图’在,何必听你的?他的背,才是真正的钥匙。”
他显然是知道黎簇背上的七指图。
抬手指向黎簇,对无邪露出一个笑,“我找到地方,就送你上路。”
“不行!”苏难猛地举枪对准嘎鲁,“无邪不能死!他很重要!”
“重要?”嘎鲁嗤笑一声,眼中凶光毕露,手里的枪指着她。“苏难,别忘了你姓什么。”
语毕,他毫无征兆地调转枪口。
砰!砰!砰!
枪声连响。
老麦和他身边几个手下应声倒地,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在枪口硝烟未散的瞬间,苏难猛地俯身,双手扬起一把滚烫的沙尘砸向嘎鲁。
嘎鲁被沙迷了眼,下意识后退,抬手格挡,被苏难一个偷袭打晕。
无邪则是抓住了这电光火石的机会,向前一个翻滚扑向了地上掉落的枪。
迅速抓起,枪口直指苏难。
两人举枪对峙,气氛都好像凝固了。
但幸运的是,无邪这边还有帮手。
“王盟!”无邪低声吼道。
一边看似吓傻的王盟,眼中精光一闪,猛地暴起。
他利用身体惯性狠狠撞在苏难的后腰上,随即又挣脱了绳子,不忘再次补刀。
苏难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向前扑倒,后颈又被王盟手刀劈中,瞬间软倒在地。
“快!拿装备!”无邪迅速割断黎簇的绳子。
王盟闻言也是立刻扑向骆驼背上的物资包,随意的背了两个,又给黎簇带了一个。
“海子来了!动作快!”无邪指着远处波光粼粼的水面,语速极快。
“沙漠里的海子移动很快,是我们唯一的路。跳下去!我们跟着水流走,他追不上!”
三人毫不犹豫,抓起必要的装备,就冲向那片看似虚幻的水源。
就在他们纵身跃入冰凉水中的刹那——
“别想跑!”嘎鲁愤怒的咆哮声在岸边响起。
他抹掉脸上的水渍,同样毫不犹豫地跟着跳入水中,径直向他们追来。
冰冷刺骨的水瞬间包裹全身。
游泳在沙漠中本就是奢侈的体力消耗,更何况是在筋疲力尽之后。
黎簇咬着牙奋力划水,但河水像无数只手拖拽着他,体力飞速流逝。
他感觉肺叶像被挤压,手脚越来越沉,视线开始模糊。
他呛了一口水,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下沉去,意识在冰冷中迅速剥离。
沙丘后,视野绝佳,将下方的混乱与挣扎尽收眼底。
“这小子下手够黑啊,挑人手筋脚筋眼都不眨,连唯一对他好的人都捅,真他娘的是条喂不熟的毒蛇!”
黑瞎子看着嘎鲁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追击,又瞥了眼在冰冷河水里明显力竭,开始下沉的黎簇,语气带着点戏谑的惋惜。
“啧,咱们的小雏鸟翅膀还没硬透,眼看就要淹死在这‘海子’里喽。”
子车目光锁定了黎簇沉没的水域,“行了,戏也看够了。”
“哎,等等!”就在她迈步的瞬间,一只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黑瞎子脸上依然挂着那副招牌式的痞笑,身体却微微前倾,挡住了她小半个身位。
他尾音拖得有些暧昧,“小昭昭~你看这水…怪凉的,透心凉啊。要不……”
凑近了些,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哄骗又带着点理直气壮的期待,“变个身?不是…嗯,耐水性好点?动作也快不是?也让瞎子我…饱饱眼福嘛。”
他拇指在她腕骨内侧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像是不经意,又像是无声的请求。
脚步被阻,她顺势回身。
脸上缓缓勾起一抹弧度,那笑意像是看穿了他所有的小心思。
她没有抽回手,反而就着被他握住的姿势,猛地向前一步,几乎都要撞进他怀里。
仰起头,温热的气息毫无阻隔地拂过他线条硬朗的下颌,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香气。
“这么想看啊?”她的声音又低又轻,带着点明知故问的戏谑。
话音落下的瞬间,光影在她身上如水波一晃。
那身略显宽大的唐装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简那身极具冲击力的经典装扮。
那条灵活的鼠尾更是凭空出现,在她身后甩动了一下,尾尖的寒芒在月光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光。
一切变化只在眨眼之间,快得让人猝不及防,却又清晰得如同烙印。
带来的视觉的冲击力是爆炸性的。
黑瞎子呼吸猛地一窒,握着她手腕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
墨镜后的眼睛瞬间睁大,平日里巧舌如簧,能把死人说活的嘴像是被无形的线缝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气一下从心口直冲脸颊,耳根更是不受控制地泛起一片明显的红晕。
他咽了咽唾沫,身体有瞬间的僵直,被突然成真的美梦给定在了原地。
“呵。”简清晰地捕捉到了他所有细微的反应,喉咙里溢出一声短促而愉悦的轻笑。
带着点“果然如此”的了然和得逞的狡黠。
她手腕灵巧地一翻,如同游鱼般轻易地从他的手指间挣脱出来。
“满意了?”她挑眉,“那回头记得付给我门票钱哦~”
话音刚落,甚至不给黑瞎子找回语言功能的机会,简的身影已悄然融入水中,潜向黎簇沉没的深处,只留下一圈淡淡的涟漪。
沙丘上,只剩下黑瞎子一个人杵在原地。
一阵风吹过,带起他衣角,却吹不散他脸上那抹尚未完全褪去的热意。
他抬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还残留着她气息的下颌线,又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半晌,才从喉咙深处滚出一声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被彻底点燃却心甘情愿的轻笑。
“…被拿捏了啊。”他回味着那惊鸿一瞥的野性,舌尖抵了抵上颚,最终认栽般地低语,笑意更深了,“……这门票…真他娘的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