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原的熔岩湖在身后凝固成暗金色琉璃时,烬道君三人已站在焚天裂谷的边缘。这里的空气扭曲如沸水,地面龟裂的缝隙中喷涌着靛蓝色火舌,火舌舔舐过的岩石竟生出赤红结晶。獬豸圣兽的独角泛起预警玉光:“不对劲,离火法则在坍缩。”
楚寒翻开《太初志》残卷的手突然僵住——书页上的“离火篇”文字正逆流成蝌蚪状符文。他抬头望向裂谷深处,瞳孔骤缩:悬浮在空中的七座“离火祭坛”正以诡异角度倾斜,坛心本该燃烧的“焚天焰种”竟凝结成冰晶,冰晶表面爬满蛛网般的黑纹。
“法则…倒流?”烬道君指尖触地,刑天铡嗡鸣出鞘。仁恕金焰扫过之处,地面龟裂的缝隙突然反向愈合,但下一秒更粗的裂痕从愈合处炸开,喷出腥臭的紫烟。
“是归墟的‘蚀序毒’。”獬豸圣兽低吼,“有人在篡改离火原的时序法则!”
裂谷深处传来齿轮卡死的刺耳摩擦声。七座祭坛突然解体,碎片在空中重组为巨大“逆序罗盘”。盘面刻满倒转的《离火律》,盘心悬浮着半颗焦黑心脏——心脏每搏动一次,就有三根离火法则链崩断!
“那是…离火神的心脏?”楚寒的明心剑剧烈震颤,“《神殒录》记载,离火神当年为镇压归墟裂隙,自碎神心封印‘蚀序之源’…”
话音未落,焦黑心脏突然裂开!无数黑色根须破心而出,根须尖端睁开密密麻麻的复眼。复眼齐射紫光,光流扫过处,崩断的法则链竟逆转为“噬法毒藤”,藤蔓缠向最近的焚天焰种!
“护种!”烬道君踏空而起。刑天铡卷起万丈金焰劈向毒藤,藤身却在触及金焰时分裂增殖——每段断藤都化作缩小版逆序罗盘,盘心睁开新的复眼!
“它在复制法则!”獬豸圣兽独角炸裂玉光,清辉凝为“净序星链”捆向罗盘群。星链触及盘面瞬间,盘上倒转的《离火律》竟活化为黑色蝌蚪文,顺着星链反向侵蚀!
“道君退!”楚寒引剑斩断星链。被斩断的链体却凝为“噬序匕首”,直刺烬道君后心!
千钧一发,刑天铡突化流光。刀身仁恕金焰坍缩为奇点,悍然撞上噬序匕首——
“滋啦!”
匕首熔为青烟!奇点中浮出离火神最后记忆:当年他自碎神心时,半颗心藏入祭坛,半颗心化为“序种”埋入地脉。此刻逆序罗盘吞噬的,正是蕴含“序种”的祭坛焰种!
“原来如此。”烬道君双目日月轮转,“归墟蚀序毒的真正目标,是吞噬序种逆转时空!”
他引掌按向心口。刑天铡骤然解体,十万枚“寂灭道痕”如星河铺展。每枚道痕皆映出离火原某段历史:初代火灵点燃第一簇离火,焚天神以脊骨铸就离火剑,楚寒的师父在三百年前将序种刻入地脉…
“以史为锚!”十万道痕凝为“时序长河”,悍然冲入逆序罗盘!
盘面《离火律》蝌蚪文尖啸扭曲。盘心焦黑心脏突生异变——根须复眼中浮出亿万幅画面:归墟邪修如何篡改离火祭坛阵纹,如何用蚀序毒污染焰种,如何将离火神残心炼为逆序核心!
“邪祟…显形!”獬豸圣兽怒啸。独角玉光凝为“照罪镜”,镜光直射盘心!
镜光触及心脏刹那,归墟邪修的狂笑响彻裂谷:“区区道痕,岂能撼动归墟伟力?”焦黑心脏骤然膨胀,根须刺穿镜面!镜光碎片裹挟蚀序毒,反凝为九条“葬道锁链”缠向烬道君!
“锁…道…”链身《葬序律》篆文烙入虚空。烬道君右臂道纹浮起尸斑,维系刑天铡的寂灭道痕竟开始逆生獠牙!
“师尊助我!”楚寒剜心取血。心血书《正序箓》压向锁链——箓文触及链身,竟被逆转为《葬师咒》!咒文凝为血棺倒扣而下,棺面浮现楚寒师父被炼为序种的惨状:老者脊骨抽离,神魂钉入地脉!
“心魇…蚀道…”楚寒七窍溢血。明心剑寸寸碳化,剑柄“守正”二字逆生倒刺。
“破棺!”烬道君引十万道痕回流。时序长河悍然撞向血棺——
“轰!!!”
棺碎!然飞溅的碎片突凝为“葬序铡刀”,刀锋缠亿兆被篡改的离火法则,无视防御斩向烬道君道基!
生死一线,烬道君竟撤去所有防御。刑天铡残片在掌心重凝为戒尺状——“量劫序尺”!
“你以为…本君只会斩?”尺锋点向铡刀转枢,“今日教你何为…量序!”
尺身十万道痕超频轮转。每转一圈,便剥离葬序铡刀一层伪律:
首层剥出篡改的《离火律》;
次层析出扭曲的时空结构;
末层暴出核心的蚀序毒核!
“毒核…现!”尺锋贯入毒核。核内突现归墟邪修真容——竟是当年被离火神斩杀的蚀序老魔!他左眼嵌着半枚离火神心脏碎片,狂笑如夜枭:“老夫等这一刻三百年了!”
“等的…是你!”烬道君左掌虚握。被剥离的伪律凝为“序律囚笼”,悍然扣住老魔!
老魔狞笑掐诀。离火原所有裂谷同时喷发蚀序毒浆,毒浆凝为万丈“葬序碑”压向囚笼——
“碑…镇…”碑文《归墟永葬律》活化为亿万食序虫!
“虫…蚀…”囚笼道痕被啃出孔洞。老魔趁机引动半枚心脏碎片——
“离火神!此时不醒更待何时!”
焦黑心脏碎片骤亮!真正的离火祭坛从地脉升起,坛心焰种轰然炸裂!焰光中浮现离火神残影,他悲悯的目光扫过老魔:“蚀序,你可知当年我为何留你半心?”
老魔狂笑凝固。离火神残影抬手点向他眉心——
“因你本是离火原初代‘序守’,被归墟蛊惑才堕为魔。今日…该醒了。”
指尖触及刹那,老魔左眼碎片熔为金液。金液中浮现记忆洪流:少年序守跪在初代离火前立誓,却被归墟邪音诱入歧途…
“不…不可能!”老魔抱头嘶吼。葬序碑应声龟裂,食序虫在焰光中化为飞灰。
“以序为尺,量罪量刑。”烬道君的量劫序尺悍然劈落——
“判!”
尺锋贯穿老魔天灵。他扭曲的面容突然平静,左眼金液逆流洗净全身。无数离火法则链从地脉涌出,缠绕他化为新的“序碑”——碑文正是他年少时立下的《守序誓》!
此刻七座倒倾祭坛重归其位。碑文金光注入祭坛,离火原所有裂痕尽数弥合。熔岩湖中升起新焰种,焰光里浮现离火神微笑虚影:“此后离火原…托付诸位了。”
风过裂谷,新生的离火草从琉璃地面钻出,草叶摇曳如赤金浪潮。
“该走了。”獬豸圣兽望向南方,“灵秀谷的时空也在震荡。”
烬道君抚过新立的序碑。碑文倒影中,隐约映出灵秀谷漫天颠倒的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