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宝警惕地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站着两个身穿崭新黑色行动处制服、面无表情的年轻探员。
他们胸前佩戴着“特勤”臂章,眼神锐利,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
“王尚先生?”为首的一个探员声音平板无波,“奉萧副局长命令,请您即刻前往异管局总部,参加关于甲子荡魔日前期筹备工作的‘特别咨询会议’。”
“特别咨询会议?”我眉头一皱。
“是的。萧副局长认为,您作为圣人血脉传人,又亲身经历过昆仑墟、码头等重大事件,对当前局势和潜在威胁有独到见解,您的意见对制定荡魔策略至关重要。”探员一板一眼地复述着,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温度。
袁宝忍不住插嘴:“就请尚哥一个人?”
“命令只提及王尚先生一人。”探员的目光扫过工作室内的众人,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漠。
“请王先生配合我们的工作,即刻动身。”
空气瞬间凝固。
这哪里是请?
分明是押!
用“荡魔筹备”的大义名分,行孤立和试探之实。
我看了看袁宝他们担忧的眼神,又看了看门口那两个如同机器人般的探员。萧媚…这是要试探我的底线?还是要逼我站队?
手腕上青椒的手链瞬间变得滚烫,一股暴躁的意念冲进我脑子:“别去!王尚!这是鸿门宴,她想把你弄过去,要么收服你当她的狗,要么就找个由头把你扣下,那女人现在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和青椒的躁动。
“好。”我盯着那个探员的眼睛,平静地说。
“我跟你们走。”
“尚哥!”袁宝急了。
我抬手制止他,对秦岳和谢慕点了点头:“看好家。”
说完,我迈步走出工作室,在两个行动处特勤一左一右的“护送”下,坐进了停在楼下的黑色防弹轿车。
车子发动,汇入车流,朝着那座此刻如同张开巨口的黑色堡垒——异管局总部驶去。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
我靠在冰冷的真皮座椅上,闭上眼睛。
右臂的八岐纹身在皮肤下微微跳动,一丝丝冰冷的邪念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
青椒的意念还在我脑中焦急地警告。
萧媚…权力之路的第一步,就要拿我王尚开刀祭旗吗?
那就看看,是你萧家的权柄硬,还是我王尚的骨头硬!
一股冰冷的戾气,在我心底悄然滋生。
手腕上,青椒的手链灼热得几乎要烙进皮肉里,龙魂的怒意与我心中的戾气,无声地交融、共鸣。
黑色防弹轿车像条滑腻的毒蛇,悄无声息地钻进异管局总部那阴森的地下入口。
沉重的合金大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哐当”声,隔绝了外面最后一点天光。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金属锈蚀和一种更深的、仿佛渗透进墙壁里的血腥气。
顶灯惨白的光线打在冰冷光滑的地面上,反射出扭曲的光斑。
两个行动处特勤一左一右,步伐僵硬地“护送”着我。
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像玻璃珠子,只有偶尔扫过我时,瞳孔深处会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金色丝线,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
萧媚的蛊术,已经渗透得如此之深了。
没有去会议室,也没有去办公室。
他们直接把我带到了地下三层——异管局最核心、也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区域:刑讯处。
厚重的铅灰色合金门无声滑开,一股混合着血腥、汗臭、消毒水和某种微弱电流焦糊味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紧。
门内,是一间宽敞得有些空旷的审讯室。
墙壁和地面都是吸音、防冲击的特殊材料,冰冷光滑。
正中央孤零零摆着一张金属椅子,焊死在地面上。
椅子对面,是一张宽大的合金审讯台。
萧媚就坐在审讯台后面。
她换了一身更加挺括的黑色制服,肩章上临时加缀的银星在顶灯下闪着冷光。
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颈间那道颜色深得发暗、几乎像活物般微微蠕动的蛇形疤痕。
她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指尖修剪得干净整齐,涂着暗红色的蔻丹,像凝固的血。
没有寒暄,没有客套。
她抬起眼,目光如同两柄淬了寒冰的手术刀,精准地刺向我。
“王尚,”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浸透骨髓的寒意,“码头的事,我需要你重新、完整地叙述一遍。每一个细节,尤其是…那枚勾玉的来历,以及你最后是如何‘击退’归墟投影的。”她特意在“击退”两个字上加了重音,眼神里充满了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怀疑。
我拉开那张冰冷的金属椅子坐下,椅面透骨的凉意瞬间顺着脊椎往上爬。
右臂的纹身在皮肤下不安地跳动了一下。
“该说的,我都已经向张天尊和玄武真人汇报过了。”我迎着她的目光,语气同样平淡。
“那是天诛府的汇报。”萧媚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陡增,“我现在,是以异管局代行副局长兼天诛府刑律司临时署理的身份,在对你进行正式质询。王尚,甲子荡魔日关乎整个华夏异人界的存亡,任何疑点,都必须彻底厘清!尤其是…涉及到归墟这种禁忌力量!”
她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哒、哒、哒”的脆响,像催命的鼓点。
“据我所知,你爷爷王修元,当年就曾卷入过类似的事件。那枚勾玉…‘傩神遗玉’?听起来就不是凡物。它为何在你手里?又为何能与獬豸印产生共鸣?你最后爆发的力量…究竟是圣人血脉,还是…借用了某些不该触碰的东西?”
字字诛心!
她这是要把码头归墟投影的出现,甚至侍神宗的阴谋,都往我身上引!
怀疑我动用了禁忌力量,甚至暗示我与归墟有染!
一股邪火猛地从心底窜起,右臂的纹身灼热感瞬间加剧,丝丝缕缕的黑红邪气不受控制地从毛孔中渗出,在冰冷的审讯室里蒸腾起淡淡的黑雾。
手腕上青椒的手链烫得惊人,暴躁的龙吟意念在我脑中炸响:“这贱人!她在给你下套!想扣帽子弄死你!王尚,别忍了!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