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尔襟柔下语气,慢问:“是这个原因?”
“嗯。”虞婳声音轻轻地应,但没有看他,而是有条不紊,用叉子在勺子里卷意大利面。
本以为她对这件事不想多说,但虞婳却看着意面,继续认真地缓缓说:“我喜欢你夸我。”
她不看周尔襟,像是说这些肉麻的话如果直视对方就会说不出来:
“经常说喜欢我,我每天听见你说话都很开心,如果是和我一样的人,我可能会一直猜,也没有现在这么开心。”
周尔襟声线微松,带些明白过来后的释然浅笑,调侃她:
“喜欢听人夸?”
她却抬眼看他,清明理智的眼睛:“不是,是听我在乎的人夸会开心。”
她说话给人重重一击,越是平静清醒,越是让人觉得这甜蜜的份量极重。
对面的周尔襟一时都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深深凝望着她。
她拿着勺子,坦然自若说:“如果我读本科的时候你多和我接触,我们可能就会在一起了,可以天天听你夸我。”
大抵明白她中意什么样的了,周尔襟略意外,但柔和说:“那个时候哥哥会多想,毕竟哥哥太老了,你还小。”
虞婳却并不管这么多:“对我来说不是顾虑,只要多和我接触,了解你,应该就会对你有好感。”
周尔襟慢悠说:“按你的性格,恐怕会和哥哥一样暗恋。”
虞婳却面不改色,诚实看着他眼睛:“如果我有好感的话,不会暗恋,我会直接追你。”
犹豫一百遍不如去实干一遍。
机器不会因为她的意念就运转,但如果去摁开关一遍,就有可能启动。
出人意料的答案。
她这种话让人甜蜜到几乎窒息。
他喜欢近十年的人,和他说如果早早互相了解会追他。
他看起来依旧云淡风轻,笑意泰然,但声音都慢许多:
“追哥哥?”
她却平静地再次肯定:“嗯,如果现在调转回头,七八年前我会追你,我们很配。”
她说话几乎把人往死里撩。
“你还会追人?”周尔襟浅笑,已然无心吃饭,轻轻放下餐刀,坐在对面,宽肩抵着沙发椅。
虞婳沉静道:“采取我能学到的高效率方式,约你吃饭,陪你去做你喜欢的事情,听你说一说原生家庭的创伤。”
”这个哥哥没有,不过可以和你说一说我有多爱你。”他恣意从容说。
本来一本正经的,虞婳的嘴角差点控制不住要歪。
周尔襟眉目完全舒展了,戏谑道:“原来真的爱听我喜欢你。”
“嗯。“她故作在忙,把意面填进嘴里,不敢直接看着他眼睛承认。
周尔襟终于在此刻弄明白,安之若素地提:“哥哥还以为是用真心打动你的。”
“没有,换个人可能就不行了。”她态度平和,只是眼睛不看他,“而且你很好,我也想和你待在一起。”
周尔襟坐在对面,餐厅内似有柔和暖流波动一般,流淌在他与她之间。
看他不生气了,虞婳才问他:
“所以为什么忽然提宋机长?”
他们几乎是有共识,不多提宋机长的事,因为对方人品贵重,但她无法回应,周尔襟也敬重对方,对方从不越线,所以不对对方的感情做任何置喙。
周尔襟完全松弛,淡声说:“他对我没有影响,是哥哥总是看不清你,所以好奇你不说话,到底在想什么。”
虞婳安慰他:“没事,应铎的老婆也不说话,他不也这样过来了。”
周尔襟:“?”
他抵额浅笑:“好地狱的笑话。”
但他转而就很快肯定:“不过如果是说应铎,就恰到好处。”
虞婳又被夸了,笑着弯起了眼睛。
而宋敬琛入职花航的第二天,很快就在自己的社交媒体上发了帖子。
“欢迎乘坐花儿航空。”附一张他在飞机上拍的晴空,一张机身上的花航logo图。
评论很快吻上来:“宋机长是跳槽了吗,身体能复飞了?”
“\/星星眼,坐这个航司的飞机就能遇到你吗,想机长帮我填飞行日记,缺你的签名。”
“老公你自己全球各地飞得倒是潇洒了,留我和孩子在村里放牛。”
“好帅好帅好帅好帅,他居然没发现前面放着的墨镜照到自己了。”
“刚好要出行,宋机长飞去伦敦的航班吗,要是飞我马上就订头等舱\/嘻嘻。”
“如果是白金客户可以和机长吃饭不?”
只是这一条,都让花航当天卖的机票增加不少,近百分之三。
宣传部有意推波助澜,花钱买流量,让英雄机长安全康复,即将复飞的新闻传到众人眼前,当然,也提到了花航的名字。
他们要的不是因为宋敬琛而来的短时流量。
其实是要花航走入大众眼中,今天花航售出的票增加,其实也更多因为大家知道了有这么一个航司。
先上桌,再谈其他。
宋敬琛能这么发,他本身即是有意为花航站队,他在大众眼中极有公信力,被他加盟的航司,即便是新航司,也肯定不是什么野鸡公司。
花航开了会,虞婳才知道周尔襟那一百亿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赚了不止一百亿,但其他钱要保证花航发展和成本,还有一部分要抵抗风险,一百亿算是一个非常合适的数额,专门留给她弄飞鱼三代。
只不过花航的生产资料有限,空运快递、宠物运送、广告、机场飞机保养等等上百种生意,都已经差不多将未来三年的都卖出去了。
意思就是,如果不再买新的大飞机,不再成立新的衍生行业子公司,未来几年花航只能靠卖飞机票赚钱。
而这就是极其被动的。
之前飞鸿就是这样,因为一桩意料之外的空难,就直接面临高压风险。
因为当时觉得飞鸿每天卖飞机票都能赚几十亿,还几百上千亿根本不是问题。
结果现实给了他们狠狠一巴掌。
一桌高管都在思索这件事,没有敢贸然提出意见的。
但周尔襟淡淡说:“所以我的提议是,调转重点方向,专攻低空领域,不再把重点放在高空经济上,我们做制造业,不做依托生产资料中间赚钱的生意。”
虞婳都略微惊讶。
桌上的人更是纷纷抬头。
周尔襟当然不会先问下属意见,而是看向公司剩下百分之五十股份占比的另一位:
“虞董,你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