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弱弱说:“一直都挺有用的。”
周尔襟笑着,继续浇着花不紧不慢调侃她:“也不瞪我了。”
之前每次听见他下个月要还多少钱,虞婳都会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极其冒险的负债率,和虞婳力求安稳的人生是完全相反的。
虞婳搂住他腰,脸颊贴着他紧实有力的背后肌肉:“你有点厉害。”
闻言,周尔襟悠哉把花浇完,把水壶原样放回花架上,转过身面对着她。
他微垂首看她,因为骨相太分明,他这个角度看人反而有种玩味感,在帅哥的怀里看帅哥是最带感的。
他唇线微勾:“喜欢?”
“还可以。”虞婳内敛回应,但抱着他的腰看他,以前都冷淡看人的虞婳,看他的眼神就是柔顺又仰慕,晶莹的,像犬羚羊湿润清纯的眼睛。
周尔襟这样,莫名其妙就感觉他很有魅力。
看起来也没做什么,但就像带上一个增益buff一样,做的这些举动简单有力,轻而易举就达到了她的目的。
即便她不清楚原理。
每次都这样。
甚至都不觉得干了什么。
但换成原来,她大概率被人欺负,而且想不到怎么能让别人不讨好也不害她。
恐怕只能想到直接和对方明牌聊一聊。
但明牌,意味着对方更觉得她好拿捏。
她只好三缄其口。
之前也是这样被人欺负好多年。
虞婳下巴压在他胸口上看着他:“你直接给我出主意,其实我都没有想明白就办成了。”
他声音带轻微笑意:“不是你吸引来哥哥的?也是你的本事,不用理解,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用我就什么时候用,我们是一体的。”
那种细密的亲密钻进人骨髓里,弄得人麻麻的,和周尔襟是一体的。
一个和她完全互补的人,和她是一体,这种感觉很奇异。
永远有一个人在她的弱势上帮她。
他伸手托在她后背上:“接下来会评答辩准备了吗?”
“准备了。”虞婳老实说,“明天我去把头发染成黑色,争取给评委留下一个好印象。”
周尔襟略思索:“哥哥有句实话想和你说。”
虞婳心悬起来:“什么实话?”
他长指细致轻梳着她的长发,心如止水:“你在这个研究所干不长。”
虞婳未曾想是这件事:“为什么?”
周尔襟把她长发梳顺,字字句句心平气和告诉她:
“这个研究所不是做实事的研究所,到处玩弄心机以大欺小官僚主义,但你是做实事的人,在这里得不到最好的发展,而且我能确定,这个研究所会走下坡路。”
虞婳未想他会这样评价。
但他的社会经验比她多很多,意味着他可能看见了更远的地方。
她稍失望,却认真思索着。
周尔襟托着她柔滑细软的长发:
“在这个研究所拿到U35杰青的位置,就是你最高能借平台拿到的资源了,在此之后,你需要重新规划,也可以考虑一下建自己的实验室,那笔钱我现在还没动。”
虞婳又惊讶了一下:“你没用这笔钱还债吗?”
周尔襟如毛笔细描的唇线微动:“没有,这是给你的,不是走上绝路,都不会被动用,更何况现在我们只欠五百亿了,对不对?”
五百亿,其实已经到了飞鸿能承受的水平。
现在订飞鸿机票的人也逐渐多了一点,没有空难之后那两个月这么排斥了,合作商虽然没有全找回来,但和别的新合作商谈成交易不少。
他们都不需要这么节俭了,卡里能有一点点余钱。
现在周尔襟卡里也随时停着几万块,真急用要请人吃饭应酬,不会捉襟见肘,再刷她给他的那张餐厅会员卡。
两个人没有刚开始那样,多看对方一眼都想哭,又心疼又无力。
虞婳踟蹰:“可是所里有我的学生,有我的朋友,还有对我很赏识的领导,还有我的导师和同门。”
周尔襟却不否定她,而是悉心引导:“我大胆猜测一下,这些人在所里是不是也过得不太好,犹如尺蠖屈身?”
还真是……
她捡的那些学生之前都狠狠挨了李畅的压榨,林副所也被所长压一头,天天赔笑。
导师是院士都会被排挤,看郭老师身体不行了,就开始拆院士大组,如果不是她强撑着,院士大组早散了,好友游辞盈也和她挨过差不多的毒打。
虞婳诚实说:“对……”
周尔襟和缓又成熟,似比她看得远很多:“你有在乎的人,最好的情况下,不是带他们在别人屋檐下过日子,而是自己给他们一个家,明白哥哥意思吗?”
虞婳却不自信:“……我吗?”
她都不敢想:“我觉得我好像还没有当一家之主,给大家当主导者的能力。”
他却轻笑鼓励:“不试试,这辈子都不知道,迈出去这一步,最坏的结果输了去科大当教授,把他们都弄过去读书或工作。”
虞婳闻言破防笑出来:“科大又不是捡垃圾的,科大也挺好的。”
周尔襟游刃有余含笑说:
“你看,最坏的结果都挺好的,我们有什么可怕的,你的技术甚至可以撑起飞鸿这么大一个集团,为什么怕撑不起一个实验室?”
虞婳还是很忐忑:“我就是……没做过这么高位置,从小到大连班长、小组长都没做过,还是上班了才管人。”
她都倾向把自己弄得透明一点,不喜欢打眼,也管不住那么多人。
周尔襟不说她的害怕是错的,只是包容鼓励她:“你身边有一个从小就当班长,长大了当最高领导的人,怕什么?”
虞婳笑着,却忍不住深思。
晚上一直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衡量着周尔襟说的话。
其实他说的没问题,但她从来没做过这样的事,她要突破,心理上有很强的障碍感。
研究所这些内耗周尔襟是可以帮她解决,但如果研究所是走下坡路的,她的确应该早早寻找出路。
第二天别的公司有新的evtol上市,周尔襟和虞婳聊着。
虞婳用手边的材料十分钟就手搓了一个模型,直接飞起来让周尔襟看对方的原理,完全不足为惧。
对方的技术也就这样。
她十分钟能做出来简易版。
但周尔襟忽然说:“对方是美国顶尖实验室的,靠这个技术融资过亿美元,这样的技术,你十分钟能做出来,如果你有一个自己的实验室,也许比对方的更强。”
虞婳愣住了,看着那在室内飞来飞去的小evtol。
这样糊弄都能融资上亿美元吗?
这个技术她之前也考虑过,因为太垃圾被她给否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