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奎山虽然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也很清楚,自己可以赚点钱,但是绝不能和国家机器对着干,真以为自己是三头六臂啊,国家那是什么?人家那可是有组织,有纪律的部门,你一个不听话,轻则一顿训斥,重则就是警告了,但要是冥顽不灵,那可就不是被警告罚款那么简单的了,国家的暴力部门,正等着你上门呢。虽然是混社会的,但是孟奎山有自己的原则,因为以前穷怕了,孟奎山只想让自己和家人的生活过的好一点,在法律能允许的范围内,自己多赚点钱,把日子过好了,孟奎山其实就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更多的,孟奎山没有想过那么多,真当他大学是白上的,这点分寸,孟奎山还是知道的。一个公司,或者说一个团体的力量再怎么强大,在国家机器面前,就只是个强壮一点的蚂蚁罢了,随便一脚,就被踩死的存在了。所以,这么多年,孟奎山只管好好经营自己的产业,凭借着保健品公司不错的口碑,孟奎山没少赚钱,再加上现在还算是比较热门的房地产,虽说这行业,已经算是夕阳产业了,但是人毕竟是要买房子 的,只要能正当地赚钱,总比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好多了吧。
陈阳之前,一直以为幕后的主使者是孟奎山,现在想想,其实陈阳也是有些主观主导了自己的思路,完全是以一个先入为主的态度,来进行侦查的,怪不得,自己和孟奎山接触的时间也不短了,虽说孟奎山这人看起来好像是有些粗鄙的人,但其实为人很是细心,而且是个热心肠。再就是,和孟奎山相处的这几个礼拜,陈阳中间还和孟奎山去过一次慈善晚会,那种场合,以前陈阳根本就没有机会进去,他一个小小警察,级别低不说,关键就算是进去了,陈阳也没有那个实力捐款啊。 所以,当初,陈阳几乎是懵逼的,被孟奎山给拉着去了晚会里,走进会场的时候,可能是因为紧张,陈阳自己都不知道该先迈哪条腿了,还好有孟奎山在一边指点陈阳:“兄弟,抬起头,挺起胸,咱不比任何人差,自信点!”说真的,在孟奎山的面前,陈阳确实是感受到了被人尊重的感觉,哪怕陈阳知道,其实都是因为孟奎山对自己有所求的,也就是对孟奎山有利用价值,但是人生最最可悲的,不是被人利用,而是被所有人公认,自己是毫无价值可以利用的人,也就是俗称的废物,所以,陈阳也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陈阳才算是慢慢开始真正了解到孟奎山这个人,而且,陈阳还跟着孟奎山去了他的家里,孩子虽然不在孟奎山的身边,都出去到外地去工作了。毕竟有一个曾经混社会背景的老爸,说出去不大好听,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孟奎山才会对亲情如此重视,每年都盼着春节的那几天,因为只有那个时候,孟奎山才能见到自己的儿女,好在还有孟奎山的老婆,总是不离不弃地跟着他,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的丈夫,背着一个黑社会的名头,实际上,这么多年,孟奎山带着那些老兄弟,早就已经和过去黑道的生活一刀两断了,要不是不少老人,还十分眷恋以前的生活,或者说,无法适应现在新公司的那套规矩,孟奎山说不定早就把这些什么赌场之类的给关停了,而且,也正是因为认识了陈阳,孟奎山才算是阻止了别人来踢馆,算是勉强保住了外来人在这里开赌场的机会,给了这个社会一个相对来说更加稳定的一个环境。“兄弟,不是我说,就这种地方,我是真想关了他。以前,来我这里放高利贷的人不少,我是送走了一批,又来一批,甚至还有一些是银行的人,举报信,我都不知道让人写了多少封了,可是还是屡禁不绝。要不是为了稳定,这个破赌场,我真不想继续开了,反正我的保健品生意,每年赚的钱多不说,而且还全都是正当行业,每年的利税也不少交,我还想去参选政协呢。”陈阳听得出来,孟奎山说的是真话,但凡正当行业可以生存下来的话,鬼才愿意去犯法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警察给一锅端了。
所以,陈阳在一天回到临时的家里后,和吕娴商量了一下:“老婆,我觉得,其实可以和孟奎山公开身份,开诚布公地和他谈谈,这人为人还不错,也许那些犯法的事情,并不是他做的。至少,我感觉,就凭他那些保健品和房产生意,应该也瞧不上抢回来的那些钱,那些太少了。”其实吕娴也是很赞同的,只是,还是给陈阳提了个醒:“我倒是不反对,只不过,这事,是不是要和所长先商量一下?”陈阳觉得,吕娴的考虑不无道理,于是不顾深夜,打电话给周宇杭,这个时间,周宇杭已经睡下了,人上了年纪后,本来睡眠就很困难,而且周宇杭最近也有些失眠,主要还是这个抢夺案闹的,一直也没有怎么休息好。接到陈阳的电话后,听得出来,周宇杭特别恼火:“你小子,要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看我怎么收拾你!”陈阳也不啰嗦,把自己的打算和考虑,一股脑地全都说给了所长听,周宇杭听完后,也是想了一会:“这样啊,原则上,我也同意你的看法。不过,谈判的时候,要注意方式方法,嗯,我让吕娴和你一起去,这样,一旦出了事,你们可以互相支援,至少可以撤出来,首先要保证自身的安全。记住,无论结果如何,一定要先保护好你们自己的安全,听明白没有!”得到了允许后,整整一个晚上,陈阳都没有能好好休息,而是和吕娴商量了一整夜,第二天自己如何与孟奎山谈判的事情,毕竟这个结果,确实是难以预料,但是案件必须要有进展,陈阳觉得,少不了孟奎山的支持和帮助,这个险,还是值得自己去冒一下的。
熬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陈阳和吕娴洗漱后,换了一身衣服,直奔孟奎山的家里,敲敲门,看着门口精神有些萎靡的两人,精明的孟奎山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兄弟,弟妹,你们这是?”陈阳记得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习惯地举手敬礼:“孟奎山同志,你好,我们是警察,有几个问题,需要你如实地回答,这是我的警官证。”孟奎山有些明白了陈阳的意思,看完了陈阳的证件后,孟奎山知道,自己之前的一些感觉,并不是假的:“兄弟,你这是?”陈阳看着孟奎山:“孟哥,你还认我是你的兄弟?”孟奎山笑了:“那当然,不管你是谁,到了我家,就还是我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