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春运的洗礼,许文韬肉眼可见的成长了不少。
人机灵懂事了,做事麻利了,也有了些成熟男人的稳重和担当,再没有以前横冲直撞的愣头青模样。
2009年6月。
随着时代发展,高速铁路引入国内,川城客运段接手了几列和谐号动车组列车。
上面要选拔一批形象好,气质佳的年轻人作为首批值乘的乘务员。
许文韬赫然在列。
同月下旬。
当年许晴晴出生,何美娟在房子旁边种了一棵枇杷树,现在已经长成了四五米高。
今年雨水好,结得枇杷水份足,又甜得很。
何美娟早在上个月枇杷成熟的时候就摘了好几袋又大又好的枇杷给雷晓云和许明秀、白香兰她们送了去。
现在树上还剩些熟得晚的果子,模样不怎么好看,味道也一般。
何美娟打算摘下来泡个枇杷酒,刚好许文艺和李洋两个孩子在,争着抢着要上树去。
何美娟和何美玉俩老太婆站在树下紧张得脚趾扣地,生怕谁摔下来。
等摘得差不多了,这才好言哄着俩孩子下了树。
何美娟用大铁盆打了水将枇杷清洗一遍,何美玉坐在矮凳上负责一颗一颗的剥皮。
抽空瞥了一眼两个又去捞浮萍的崽儿,喊了声:“你们两个注意安全,头别伸太出去,小心掉下去!”
许文艺和李洋异口同声回了声:“好~~~”
何美娟笑道:“不用担心,那田里水浅的很,掉下去大不了换身衣服就是。”
何美玉叹了口气,“姐啊,你说说你,文艺本就落过水,你还不长点心!”
何美娟不乐意听,怼道:“跟你似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家文艺可不怕水,而且明宇还教会了他游泳。”
何美娟扬了扬下巴,得意道:“我孙子厉害吧!”
“厉害厉害!”何美玉道:“我孙子也不差,上学期考试都能及格了!”
“是是是,都是好孩子!”
李洋当初因为脑子不好何美玉还想抢陈雪的喜,后面何美娟生了她好几年的气。
现在孩子虽然智商依旧不高,但是生活完全能自理,跟许文艺一起都在丰县特殊学校里上课。
何美娟将枇杷洗干净后也拿了小板凳搭在何美玉身旁,两人坐在一起剥皮。
何美玉瞅了眼发黄的大拇指,嫌弃道:“这颜色跟抠了粪一样,看着真恶心。”
何美娟“啧”了一声,“你能说点好听的吗?我还要泡酒呢!”
“嘿嘿,粗俗惯了。”何美玉道:“要我说你泡那么多酒干嘛,姐夫现在哪儿还能喝酒了。”
“他喝不了还不准我喝吗?”
再说了,许明阳许明宇平常回来也爱喝两杯果酒,她又不是给许仁义泡的。
何美玉想到许仁义现在的情况,摇了摇头,“姐夫那样子,能熬得过今年过年吗?”
“难说咯~”
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线,许仁义应该在2008年11月就去世的,也不知道这辈子怎么回事儿,一直拖到了09年6月。
虽然瞧着整日里没有精神,也走不了路,甚至话也说不了两句,还经常半夜“哎哟~哎哟~”痛得叫唤,但就是这么要死不活的模样居然拖了半年。
“这样熬着也痛苦,我倒是希望他先去了。”
何美玉随口一说:“姐夫这模样该不是有什么心愿未了,所以放不下吧?”
何美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还能有啥心愿啊?”
“要不等他啥时候精神状态好点了问问吧!”
何美玉自顾自说道:“我要是现在要死,我就放不下我这傻孙子,估计就算吊着命也要看他有个去处了才能咽下那口气。”
何美娟试探的问:“他妈不接手吗?”
何美玉摇了摇头,“倒不是冯曼狠心不养他,而是洋洋不要她。”
“这是为啥,哪儿有孩子不粘妈妈的?”
“还能为啥,吃醋了呗!”
何美玉提起这事儿就生气,“当年不是生了个小的吗?冯曼稀奇得当个宝贝,都不让洋洋进她房间,说是害怕将傻气传染给小的了。”
“姐,你说说这是当妈的能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儿!直到小的满两岁了洋洋都没碰着过他一下!”
“小孩子看着个子不大,但心眼可一点不少,他啥都懂,知道自己妈妈嫌弃他,所以慢慢的就不跟冯曼亲近了。”
何美娟看向李洋有些同情。
虽说许文艺脑子也有问题,但白香兰将他当做心肝宝贝,就是许文韬都要靠边站,绝不会让他受了半点委屈。
何美娟劝道:“你有空还是得说说她,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这孩子瞧着多可怜呀!”
“这两年她自己醒悟了,偶尔也要买些吃的用的过来看孩子,希望洋洋以后能跟她亲近吧,毕竟我还能活几年啊!”
何美娟想了想,说:“放心吧,至少还有十年呢!”
“才十年?”
刚刚还嫌活腻了,现在一听这话又立刻翻了脸,“姐你别咒我,我要活到99的!”
何美娟翻了个白眼,“你咋不成精算了?”
“你当我不想吗?”何美玉感叹:“谁不想多活两年呢!”
“我就不想!”
将枇杷肉放里筲箕里铺开,何美娟端到阳光下晒干水份。
“我活太久了,再活个几年就差不多了。”
上辈子她2014年突然就瘫痪了,在床上瘫了十年,给雷晓云一家添了太多麻烦。
这辈子她不想再过那种动弹不得的日子了,哪怕就活到2014年,她也赚了二十年了。
何美玉道:“姐你还不是更年期到了吧,你这儿孙满堂,后人又有出息又孝顺的,干啥想不开。”
何美娟手里捻起一块枇杷肉朝何美玉扔了过去,骂骂咧咧:“老子都多大年纪了,哪儿还有更年期!”
何美玉顺手接住了果肉,想着不能浪费了,伸进嘴里要嚼了一口,酸得直打摆子。
“姐啊,你吃点好的吧,这玩意儿泡的酒还能喝吗?”
“你懂个屁,酸酸的才更好喝!”
何美玉酸得流口水,“听你吹,摇裤儿满天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