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擎屿依旧不喜欢听姜星杳总把离婚挂在嘴边,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抽身离开。
姜星杳撇撇嘴,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
接下来的几天,姜星杳和靳擎屿之间就好像是陷入了某种诡异的平衡。
靳擎屿还是每天都照常回来吃饭睡觉,简直比之前和姜星杳关系最缓和的那段时间,回来的还要及时。
如果不是那天就知道他与姜灿灿一直纠缠不清,姜星杳都怀疑他每天这么准时,是不是在向自己证明什么。
两个人共处一个屋檐下,固执的谁也不开口。
就连林妈都觉得这家里的气氛实在过分古怪。
事情出现转机已经是在四天后了。
靳擎屿这晚是带着许特助一起回来的,许特助客气地和姜星杳打过了招呼:“太太,明晚云普集团有个晚宴,麻烦您和靳总一起参加一下吧。”
许特助说话的时候,靳擎屿就站在一边,居高临下地睨着姜星杳。
两个人的视线一经对视,靳擎屿才有点儿闷声闷气地说:“礼服已经准备好了,明天许特助亲自送来。”
“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了?”姜星杳觉得很莫名其妙。
这几天他们两个连话都不说,现在一开口就要叫她去什么晚宴,他凭什么觉得他一开口,自己就会到呢?
“这…太太,您知道的,云普集团的合作对我们很重要,您看靳总也不能没有女伴不是?您就赏脸去一趟吧。”许特助说。
许特助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有点心虚。
靳总这几天脾气一直大得很,整个公司都是阴云密布的,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是清楚一点的,知道是靳总一直和太太没和好。
但这种事是老板的私事,许特助当然也不好多打听,更不好多劝。
谁知今天下班之前,靳总忽然就留住了他,要他过来给太太说晚宴的事。
许特助也不知道靳总又较什么劲儿,明明是他自己想请太太去晚宴,偏自己不说,反倒是让他在中间传话。
如果只是传话也就罢了,可怜他都已经把台阶摆上了,他们老板也不下呀。
明明有求于人,又这么硬气,太太能答应了就怪了。
许特助在心里暗自嘀咕,之前很多时候他总觉得太太有点不近人情,还有点不可理喻,但现在看来,或许之前的事也不能全怪太太。
分明是这对夫妻一个赛一个的犟。
许特助惴惴不安的时候,就听到了姜星杳的笑声:“他没女伴?开什么玩笑?许特助骗我一次就得了,还想来第二次吗?”
许特助一张脸都火辣辣的,一下子就被姜星杳的话拉回到了他拼命给靳总说好话的那天,他讪笑一下,也是接不上话了。
是靳擎屿说:“姜星杳,你还没有闹够吗?这已经第几天了,任性也该有个限度了。”
他有意的晾着姜星杳是一回事,但姜星杳迟迟不找他,他心里抓心挠肝的烦,也是一回事。
他是真没想到,姜星杳就这么能熬,共处一个屋檐下,硬是一句话不理他。
但想让他主动低头,也不太可能。
姜星杳冷冷的看他一眼,又不说话了。
刚好林妈这时候做好了晚饭,姜星杳就直接走到餐桌前坐了下来,一副完全把靳擎屿当空气的样子。
靳擎屿脸色自然不好看,但他还是对着许特助使了个眼色,许特助只能又硬着头皮道:“那太太,明天我把礼服给您送来,我就先不打扰您吃饭了。”
许特助根本不敢多留,怕姜星杳拒绝,撂下话抬脚就走。
姜星杳瞧着他逃也似的背影,心里倒也还算体谅,她没有为难许特助,漫不经心道:“明天衣服不用送过来,直接给姜灿灿吧,我懒得掺和你们的事。”
她这样过分的忽视,像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态度,让靳擎屿眼里的烦躁更甚。
他直接走到姜星杳身边,顺手把姜星杳手里的筷子抽了出来,手撑在姜星杳面前的桌子上:“作为靳太太,陪自家老公出席社交活动有什么问题吗?你既然在这个位置上坐着,也该履行义务。”
靳擎屿语气过分的生硬。
端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姜星杳轻笑:“现在又履行义务了?我记得之前可是有人告诉我,要我在家里养尊处优少出门,靳擎屿,你要不要这么矛盾?”
她重新拿了一双新筷子,完全忽视掉了靳擎屿的存在,只一味地低头扒自己的饭。
她这个靳太太,在靳擎屿那里与摆设无异。
上次那个慈善晚宴,是她第一次以靳太太的身份去参加宴会,过程和结果都是一塌糊涂,这次所谓的宴会,姜星杳一点也不敢兴趣。
她现在甚至有点可惜。
靳擎屿这几天跟她怄气,怎么没怄一辈子呢?
做什么又忽然跑来招惹她?
干脆一辈子不说话才好,免得惹她心烦。
靳擎屿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再说话,也没有动,大片的阴影罩在姜星杳的头顶,让姜星杳没法忽视他的存在感。
姜星杳说:“你也少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不爱听,说什么叫我去晚宴,不就是又让我看你和姜灿灿穿情侣装吗?”
“姜星杳,这件事不是我求你,是你必须得去。”在姜星杳讥讽的视线里,靳擎屿声音却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姜星杳正要问他哪来的自信,就听到靳擎屿说:“姜赟呈打算把你妈带去。”
“你说什么?”姜星杳一时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又或者是姜赟呈疯了。
曲欣婷精神状态明明有问题,他怎么会带曲欣婷去晚宴?
靳擎屿继续平静道:“姜氏最近经营情况很不好,你爸着急拉投资,可曲家之前的合作伙伴都不信他,再者说,伯母已经八年没出现在人前了。”
姜星杳听懂了。
曲欣婷八年不露面,姜赟呈再怎么营销爱妻人设,也难免惹人怀疑。
以他自己的本事,想要找合作自然不容易,他还是得在外公之前的人脉上下功夫。
所以他这分明是想榨干曲欣婷最后的价值。
姜星杳神色恍惚,她定定地僵在那里,半天都没再有动作。
她其实也知道,曲欣婷和姜赟呈,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就算她现在巴巴地跑去了,曲欣婷也未必能领情。
可那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妈妈,姜星杳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也没办法置身事外。
靳擎屿拉了个凳子,在姜星杳身边坐了下来:“想好了吗,靳太太?”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非要我去这个晚宴,你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姜星杳有点警惕。
她相信靳擎屿一次又一次,换来的是一身又一身的伤疤。
尽管那晚宴她必须得去,姜星杳还是免不了担忧。
靳擎屿说:“杳杳,你没必要那么防着我,你我夫妻本就一体,我知道了伯母的事,告诉你也是应该的。
而且你因为一个误会,跟我一闹这么久,多少有点气性大了,没有哪家夫妻一辈子不说话的,你说呢?”
靳擎屿嘴角牵动,扯出了一个笑,声音却尽是压迫感,和胜券在握的自得。
那件事错在姜星杳得理不饶人,他甚至主动递上了台阶,今天姜星杳没有不下的道理。
他看着姜星杳的眼睛,心情很好的和姜星杳对视。
这段时间,纵使姜星杳对他再如何冷漠,这次她也得低头。
他很期待看他高傲的太太对他妥协。
靳擎屿看姜星杳的时候,姜星杳同样在看他。
而她在男人的眼睛里,她先看到的是一片浓烈的暗色,对方的瞳孔深处,闪过点点寒芒,像是野兽一样的控制欲,占有欲,就像完全把她当成了他的所有物,就像试图要摆弄她的一举一动。
姜星杳很不喜欢被他这样注视。
也不喜欢他这般像是把自己当猎物一样胜券在握的态度。
姜星杳回怼:“也没有哪家丈夫,想和自己的妻子说话是用不入流的手段威胁。”
靳擎屿对于姜星杳刺人的话,置若罔闻,他说:“方法如何不重要,有用就是,靳太太,我们今天也和好了,不是吗?”
姜星杳撇开脸懒得看他,靳擎屿好像也不在乎,他心情很好的开始用餐,动作优雅,时不时的侧目看姜星杳一眼。
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姜灿灿。
姜星杳是觉得没意思,她不在意靳擎屿了,如果靳擎屿非想和她演夫妻恩爱的戏码,她也不是不能作陪,大不了就当接了个剧本体验生活就是。
至于靳擎屿,事关姜灿灿的那些事,他一直都觉得是姜星杳在无理取闹,现在姜星杳不说,他自然乐得揭过去。
一顿饭吃完,姜星杳说:“我跟你去晚宴,作为交换,我不希望看到姜赟呈以我妈的名义拿到任何一个合同。”
如果可以的话,姜星杳更想自己出面,直接拆穿姜赟呈虚伪的面目。
可暂时还不行,那样必然会刺激到曲欣婷,后果姜星杳承担不起。
“所以,我们确实是和好了,对吗?”靳擎屿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