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峰,“慕容尘尊座”牌奇石的首次公开“闪亮”营业,取得了桑氏商行历史上空前绝后的“营销奇效”;
桑红袖那张小脸已经激动得如同初升的朝阳,红彤彤,金灿灿,她觉得自己的商业天赋,终于是开始崭露头角了,原来自己也可以独当一面;
她叉着腰,活像一个发现金矿的小地主,对着秦夭夭疯狂打手势:“看见没,看见没,五十灵石,闪一下就五十灵石,排队都快排到山脚了,秦姐姐,开双窗口,收灵石的队伍也开两队,加快速度!”
秦夭夭媚眼含笑,动作却丝毫不慢,两只手上下翻飞,左手的“青云峰常规景区门票专用收纳袋”和右手的“尊座闪亮特别VIp通道票袋”同时运作,灵石如同小溪般哗啦啦流淌,玉简“盖章”盖得都起了残影,
堡垒内。
玉床上,被门外人声鼎沸、灵石叮当的交响曲,虽然隔音很好,但桑红袖吆喝太有穿透力,吵得睡意消散的萧闲。
没睁眼,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灵虱,他那只万能的、盖过无数“圣旨”、指挥过门牌核子、摁回过碗片的左手,
慢吞吞,极其敷衍的再次抬了起来如同驱赶苍蝇般,对准阵眼方向,那块被围观的石皮发烫的丑石头,
随意的,比画了一个非常敷衍且快速的“闪”的动作手语,然后迅速落下,
收回了暖乎乎的垫子堆里,意思传达得无比清晰:“吵什么,加班!
闪快点,莫挨老子睡觉,工钱翻倍”
正在“被迫营业”、内心疯狂哀嚎的慕容尘牌奇石,猛地接收到来自师尊那至高无上、不容置疑的意念指令,
石心猛地一抽,一股被大老板强行要求加班的社畜悲愤瞬间冲垮了之前自怨自艾,
呜呜呜!师尊,我亮!我亮还不行吗!
给点加班费成不,石头表面那几点被围观群众强烈要求的白光倏地一下,亮度猛增了至少三个档位,从一个破灯泡升级成了劣质氙气灯,
光芒刺的门口前排几个凑太近、试图合影留念的低阶修士眼睛一疼,下意识后退一步,
“哎呦!亮瞎眼了!”
“厉害,尊座发力了!”
“值了值了!五十灵石不亏,这个价格值了!”
惊叹声、欢呼声、要求再来一闪的呼喊声更加鼎沸,灵石袋子摇晃得更勤了。
堡垒内。
萧闲又被这股“强光穿透”和增强的喧嚣给震得眼皮一跳,他的左手再次动了,
这次不是比画,而是带着一股被打扰的不胜其烦的微怒,五根手指猛地攥成拳头,对着丑石头的方向虚空攥了那么一下,
意思更凶狠:“再吵?攥碎你当铺路石!”冰冷的意念毫无保留,
“嗡!”
阵眼中心的丑石头瞬间光芒收敛至最低档,变成了委屈巴巴的呼吸灯模式,意念传达着绝望的安静:我乖,我乖,别攥铺路石更丢人!
萧闲的拳头满意地松开,再次埋进软垫里。
这下清静了?没有可能;
主峰方向,伴随着一声尖锐的撕裂风音的厉啸,三道气势磅礴、如同大日凌空的强悍身影,如同三颗燃烧的陨石,
轰然降临在青云峰外,一股浩瀚磅礴、远超之前王厉百倍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太古神山,瞬间笼罩了整个青云峰顶,
轰!
排队的喧嚣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鸭子,正在窗口交钱的修士吓傻了眼,喧闹的峰顶工地瞬间死寂,只剩下风刮过石缝的声音;
堡垒内,
桑红袖兴奋的笑容僵在脸上,小脸煞白,
秦夭夭收起玉简,眼神瞬间变得凝重无比,
连窗下小黑石柜里,那颗混沌门牌精核子都传来一丝亢奋大的来了好吃的混乱意念,
三道身影,俱是身着内门核心长老制式云纹法袍,气息雄浑如海,
为首一人,身材瘦高,面如金纸,一双细长眼眸中神光吞吐,死死锁定堡垒大门,他正是虹霞峰执法堂堂主——沈厉,王厉的顶头上司,金丹中期修为,
在他身旁两位老者,气息虽稍逊,但也同样是金丹初期的强横存在,一人是掌管宗门刑律的铁面长老,一人是负责外门资源的库藏长老,
沈厉目光如刀,扫过堡垒门口那还未彻底清理干净的灵力残留和王厉等人化为“肥料”的战场遗迹,一张金纸脸瞬间变得铁青,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风暴席卷而出,
“萧闲!青云峰!”沈厉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铁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冻裂灵魂的冰碴子;
“胆大包天,残戮同门执法堂精英,十恶不赦!私设禁地,破坏宗门根基地脉,更以邪魔手段惑乱人心!
老夫奉宗主及云澜师妹法旨,携律法堂、库藏堂同行,今日,特来锁拿你这邪魔峰主,
捣毁你这蛊惑人心的魔窟,识相者,撤阵,开门,束手就擒!负隅顽抗?哼!”
沈厉手中灵光一闪,一柄气息古朴、刻满龙纹的赤铜令牌出现在手,“执此‘裂岳神符令’,足以引动护山祖龙之力,破阵如拆纸,尔等皆为齑粉!”
他身后的铁面长老和库藏长老同时跨前一步,三股金丹威压如同排山倒海,狠狠压向堡垒大门,
整个青云峰的空气都凝固了,完了!
桑红袖感觉腿肚子都在抽筋,裂岳神符令,那可是连元婴洞府都能强行撕开缺口的宗主符令,
大佬这次玩脱了,要凉,她下意识就想扑到玉床上摇醒萧闲商量跑路,关键时刻用上大佬那本遁光书也行啊。
秦夭夭脸色也极其凝重,手指无意识掐算着,思考着如何在这种绝境下保全自身并看能否带走点“小东西”。
堡垒内气氛降至冰点,就在这千钧一发、所有人以为必死无疑之时,
玉床上,被外面三道金丹威压和裂岳神符令的气息刺激的睡得更不舒服的萧闲,
眉头皱得更深了,他那只深埋在软垫堆里的左手,终于极其不耐烦的掏了出来,
这次动作不再敷衍,带着一股浓重的起床气,他那只手极其准确的一把抓住了那件青云峰峰主制式破道袍,一直软塌塌搭在玉床旁边小案几上的洗得发白、皱巴巴的;
然后,在桑红袖和秦夭夭惊愕的目光中,萧闲抓住那道袍衣领,如同丢弃一块无用的抹布,极其粗暴,极其不尊重,连带着一点嫌弃,狠狠朝着堡垒大门的方向,用力丢了过去;
“咻——吧嗒!”
破道袍在空中划出一道灰白抛物线,精准无比的挂在了,堡垒那扇散发着玄星钢冷光和符阵光芒的沉重无比、价值连城的大门把手上,
像一面投降的白旗,还垂下来两根破袖子,迎风微微晃荡;
堡垒内外,所有人无论是堡垒内准备殊死一搏或跑路的桑秦二人,
还是外面气势汹汹、引符催龙、准备拆房灭魔的三大金丹长老,
连同所有排队修士,全都石化了,时间仿佛凝固。
三息。
死寂被一声怪异的“噗嗤”打破,
堡垒内秦夭夭第一个反应过来,她猛地扭过头,死死咬住下唇,肩头剧烈耸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被荒谬感和强忍笑意憋出的泪水,
这他妈是降旗?还是丢垃圾?
大佬,您的应对方式永远这么出乎意料,这么清新脱俗?
桑红袖张着小嘴,看看大门把手上随风荡漾的破道袍,又看看玉床上翻了个身仿佛在说“终于安静了”的萧闲背影;
她的小脑袋瓜终于勉强理解了意图,
降了吧,用一件破袍子表示投降,意思是我们认怂了。
虽然简陋了点但态度是表明了,大佬似乎好像也有点道理,起码不用挨那裂岳神符令了吧?
堡垒外。
正准备催动符令、引动祖龙神威的沈厉长老,看着门上那面随风摇摆的灰白破“降旗”,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金纸脸由青转红,再由红转紫,像是被人强塞了一嘴万年老陈屎,
他握紧裂岳神符令的手,青筋暴跳,指关节捏得咔吧作响,
他堂堂执法堂堂主,金丹中期,气势汹汹携宗主符令前来清缴,结果被对方丢了一件破道袍当投降?
这比抽他一百个耳光还侮辱人,这比直接硬抗更让他难受;
“欺人太甚!邪魔休要故弄玄虚,看符!”沈厉被彻底激怒,理智崩断,他怒吼一声,就要不顾一切引动神符;
“沈堂主,且慢!”一旁的库藏长老眼疾手快,一把按住沈厉差点激发神符的手,
铁面长老也是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地低声道:“沈兄,冷静,你看!”
他指了指那道挂在门把手上的破旧道袍,沈厉被强行按着,猩红的眼珠子死死盯住道袍,
起初是愤怒,是耻辱,但看着看着,以他金丹中期的神魂感知,在那破道袍看似寻常的布料纹理之下,在那几处磨损脱线的边缘缝隙里,
他竟然极其隐约的,捕捉到了一丝冰冷,死寂,仿佛连时间与法则都被强行碾碎的极致湮灭气息;
嘶——
沈厉倒抽一口凉气,浑身汗毛倒竖,杀意和怒火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
这破衣服难道是他自身携带那种灰白斑痕湮灭气息的载体?他是想表示投降是投降了,
但如果你们破门动强,他不介意引爆身上那种恐怖的寂灭法则,拉着整个峰头甚至周围几个山头同归于尽?
这哪里是投降旗,这分明是核威慑,还是用一件破道袍当的载体,沈厉握着裂岳神符令的手颤抖了。
他能破开这堡垒防御,甚至能用神符重创甚至杀死里面那邪魔峰主,
但他不敢赌,他不敢赌在破开堡垒的瞬间,对方那引爆寂灭法则的力量会不会也同时爆发,能不能挡得住,
整个青云峰包括他们三个金丹,能不能在那股毁灭性的力量下逃脱?
库藏长老和铁面长老也是面沉似水,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整个场面极度尴尬,极度压抑。
堡垒内;
看到外面三大金丹没敢立刻动手,桑红袖如同劫后余生,刚松一口气挂在大门把手上的那件破道袍,
一个袖子极其不经意的、歪歪扭扭的掉了下来,像个断了手臂的投降玩偶,显得更加凄惨和侮辱性极强,
就在这进退两难的死寂僵持中,库藏长老忽然眼神一闪,扫过峰顶排得望不到头的队伍,
再看向堡垒大门里面隐约可见的那块在阵眼中心憋屈的闪烁着微光的丑石头,再看看那件破袍子;
他清了清嗓子,在沈厉耳边极快地传音说了几句,沈厉的脸色由青紫变成了酱紫,又由酱紫憋成了猪肝红,
最终。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着巨大屈辱和憋闷的命令,声音响彻全场:
“哼,萧峰主既然以袍表降!”
他艰难地说出“表降”两个字,感觉心都在滴血。
“念你尚存一丝悔意今日锁拿暂缓,但,残杀同门,罪在不赦,此案已呈宗门最高刑律阁,
明日,刑律阁长老团亲临裁决,届时,望你莫要再以此等拙劣方式挑衅律法威严!”
说完这几句仿佛耗尽了他所有力气和尊严的话,
沈厉猛地转身,手中裂岳神符令看都不看一眼就收了回去,
头也不回,如同逃离瘟疫现场般,化作一道赤红色的流光,暴射向主峰方向,跑得飞快;
铁面长老和库藏长老对视一眼,摇摇头,也化作遁光紧随其后。
青云峰顶,
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比刚才更大的喧嚣和欢呼,
“大佬牛哔——,一件破袍子吓退三大金丹!”
“刑律阁?呸,大佬明天继续丢袍子啊!”
“尊座,快闪,庆祝大佬退敌,我要合影加闪套餐!”
堡垒内。
桑红袖彻底蹦了起来,小脸兴奋得通红,“大佬,牛逼啊,吓退了,还是用一件破袍子,”
她看向大门把手上那件仅剩一只袖子在风中凌乱的破道袍,如同看到了绝世奇宝,
秦夭夭掩口轻笑,媚眼流转,看着玉床上那个咸鱼背影片刻,然后目光落在那破道袍上
若有所思,似乎在盘算这袍子值多少灵石。
萧闲呢?
门外炸开锅的喧嚣比之前更强了十倍不止,那些欢呼如同魔音灌耳,
他那只左手再次从软垫堆里无力地抬起,精准的指向了阵眼那块刚刚解脱“危机”、还未松口气的丑石头,
又比画了一个更敷衍更快速的“闪!闪!快闪!”
手指头还点了点表示“次数…三倍,”
“慕容尘尊座”牌奇石:“”
石心拔凉拔凉的,刚逃脱被攥成铺路石的命运
然后马上要面临加班闪三倍的社畜终极大刑?
而且外面观众更多了,师尊,算你狠!我恨加班,但我更恨当铺路石,
石头表面瞬间爆发出史无前例的,如同烈日骄阳般的极致强光,亮如白昼,刺瞎氪金,
光芒中隐隐透出石头绝望的无声呐喊:
亮不死你们,全给我闪瞎,谁也别想占便宜合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