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昭云不解地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
“本王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朱明夷的眼神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带着一丝不怀好意。
“什么事?”沈昭云下意识地问道。
“昭云,你可还记得,你当初入府,是来做什么的?”朱明夷凑近她,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沈昭云闻言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张俏脸“唰”地一下红了个通透,从脸颊一直蔓延到小巧的耳根。她想起了自己曾是清廷派来的刺客,最初的任务便是刺杀眼前这个男人。
“殿下……”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声音细若蚊蚋,头也垂了下去,不敢看他。
“你原来可是想结果了本王来着。”朱明夷伸出手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这笔账,本王可还一清二楚地记着呢。你说,本王该怎么‘报复’你才好?”
沈昭云心如小鹿乱撞,只觉得脸颊滚烫得快要烧起来。她哪里知道他想怎样,只觉得此刻的气氛暧昧到了极点,他的眼神仿佛带着钩子,要将她的魂儿都勾了去。
“殿下……想……想如何报复?”她声音带着丝丝轻颤,既有羞涩,也夹杂着几分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期待。
朱明夷看着她这副含羞带怯、任君采撷的娇媚模样,心中大乐,再也按捺不住,一把将她横抱起来,惹得沈昭云一声低低的惊呼,下意识地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
“自然是以牙还牙,加倍奉还!”朱明夷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尽数喷洒在她敏感的耳廓上,让她浑身一阵酥麻,“你当初想刺杀本王一次,本王这个人嘛,向来心眼小,气量也窄得很。所以本王决定了,要狠狠地‘刺杀’你三千下,才能消了本王这心头之恨!”
“三……三千下?”沈昭云霞飞双颊,又羞又窘,又觉得这话语中带着说不出的霸道与亲昵,一颗心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将滚烫的脸颊深深埋进朱明夷坚实的胸膛里,声音闷闷地,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殿下……欺负人……”
“哈哈哈,本王就欺负你了,你能奈我何?”朱明夷得意地朗声大笑,抱着怀中温香软玉的美人,大步流星地走向内院的厢房。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辉如水,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一地斑驳的银霜,也悄悄照亮了满室的旖旎春光,以及那即将上演的,一场甜蜜的“复仇”。
李来亨所率的十万“假鞑子”,如同一股黑色的铁流,决堤般涌过山西、河北、河南。他们头戴鞑子帽,身穿清军服,口中呼喝着半生不熟、腔调怪异的满语,手中雪亮的屠刀却精准无比地专往那些往日里作威作福、不可一世的高门大户头上落去。
沿途州县,百姓们先是惊恐万状,随即看得是目瞪口呆,继而便是窃窃私语,最后竟有些胆大的敢在路边远远围观。这伙“鞑子兵”的行径着实古怪至极。烧杀抢掠确实无恶不作,城中火光常常彻夜不熄,哭喊声能传出数里。然而,他们却偏偏秋毫无犯于寻常百姓,队伍过处,别说抢掠村夫的鸡鸭,便连百姓水井里打口水喝,都会扔下一两枚铜钱。
他们的目标明确得令人发指——无论是府城里的高宅大院,还是乡间的坞堡庄园,只要是挂着某某望族、某某世家牌匾的,一概逃不脱。队伍中,自有专人负责搜罗族谱,一旦寻到那厚厚的本子,便如获至宝。按着族谱上的名讳,从白发苍苍的老太爷到尚在襁褓的婴孩,挨个点名。点到一个,便是一声怪叫,一刀了账,绝无半句废话。
“下一个,土坡镇的王老财!”一个“假鞑子”头目,操着蹩脚的满语,实则喊的是清晰的汉话,只是故意变了调。被点到名的王老财,平日里放印子钱扒皮抽筋,此刻瘫软如泥,屎尿齐流,口中只喊:“好汉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愿献出所有家财……”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刀锋。
抄出来的金银细软、绫罗绸缎自然是悉数卷走,可那些沉甸甸的粮食、布匹、农具,若是随军的驮马不及装运,便被他们毫不在意地直接扔在府邸门口,或是村头路边。起初百姓们还不敢上前,待那些“假鞑子”呼啸而去,那些饿得眼冒金星、衣不蔽体的贫苦百姓才试探着靠近,随即一拥而上,疯抢而去,往往为了一袋谷子、一匹粗布争得头破血流,却也满心欢喜。
于是,各地传言四起,版本各异。有的说这伙鞑子是遭了天谴,得了失心疯,专杀富户。有的说他们是哪路神仙派下来惩治恶霸的。更多的人则认定,这伙鞑子定是饿疯了的狼,只知道挑最肥的羊下手,倒是让沿途的穷哈哈们捡了不少泼天的便宜。一时间,那些平日里受尽欺压的百姓,竟对这伙“杀神”生出几分古怪的期盼来。而那些乡绅地主,则是日夜惊恐,风声鹤唳,家家关门闭户,日夜祈祷这股“黑色旋风”千万别刮到自家门前。
不出半月,李来亨的先锋已兵临太原城下。
太原城内早已是一片鼎沸,权贵士绅们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宁。那“假鞑子”专屠高门大户的消息,像是插了翅膀,比官府的驿马快了不知多少倍,城中但凡有些家底的人家,无不心惊胆战。往日里在街上横着走的豪奴恶仆,此刻也都缩起了脖子,生怕自家主子遭了殃,自己也跟着陪葬。城中几家最大的钱庄,更是连夜将金银细软打包,只盼着能寻条密道逃出生天,却又哪里逃得掉。
城墙之上,清廷任命的太原知府面色惨白,被一群本地乡贤、告老官员簇拥着,人人脸上都写满了惊惶。有人颤声提议派人出城议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