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源自骨髓的暴戾与求生本能，如同火山般压过了那蚀骨钻心的痛苦！姬衍猛地张开嘴——
“噗——！”
一大口混合着暗金碎芒、鲜红血液与粘稠黑紫色淤块的污物，如同箭矢般喷射而出！重重砸在御案之上！金砖染污，那滩秽物中，隐约可见细碎的、失去光泽的暗金外壳，以及丝丝缕缕被强行逼出的、锐气稍减的金色锋芒！
吐出这口污血秽物，姬衍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猛地靠在残破的龙椅靠背上，胸膛如同破风箱般剧烈起伏，发出“嗬嗬”的粗重喘息。他脸上的妖异潮红迅速褪去，只剩下失血过多的惨白和劫后余生的虚脱。掌心的剧痛和体内依旧残留的、针扎般的锋锐刺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刚才经历了什么。
殿内死寂得可怕。所有人都被这惊悚的一幕震得魂飞魄散，看着御案上那滩触目惊心的污血，看着帝王惨白如纸、汗湿龙袍的狼狈模样，看着那碎裂的龙椅扶手和刺目的鲜血……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
“妖……妖法！必是妖法！”左相高俅最先反应过来，指着那滩污血，声音尖利得刺耳，“陛下！此獠竟敢以妖物谋害圣躬！罪该万死！当立刻发兵，焚澄园，诛苏窈九族！”
“住口！”德王姬雍厉声打断，他虽也惊骇，但目光却死死盯着污血中那些失去光泽的暗金碎壳和残留的锋芒，以及帝王吐出淤血后虽然虚弱、眉宇间却似乎隐去了一丝长久积郁的晦暗！他猛地转向姬衍，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陛下！此物虽烈，却……却似有洗髓伐毛、祛除沉疴之奇效！陛下吐出淤血，气息虽虚，却……却似更通透了！此乃……大机缘啊！”
姬衍喘息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缓缓抬起，冰冷的目光扫过阶下争吵的重臣，最后落在德王身上。他缓缓抬起那只鲜血淋漓、扎满木刺的手，指向御案上那摊污秽。
“魏忠……”声音嘶哑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理干净。那残渣……收好。”
“是……是！”魏忠连滚带爬地起身，强忍着呕吐的欲望，用一方干净的丝帕，小心翼翼地将御案上那滩混合着暗金碎芒、鲜血和淤块的污物包裹起来。入手沉甸甸，冰冷刺骨，残留的锋锐气息让他手指刺痛。
“陛下！”德王见姬衍似乎认同了自己的看法，精神大振，上前一步，指着玄黑玉盒中剩余的九枚暗金饺子，“此神物锋芒太盛，陛下万金之躯，不可再轻易尝试！然其蕴藏之磅礴生机与大地精粹，实乃国之重宝！臣观那苏氏点化此物，皆源自澄园新田！那片新田，能蕴此神物，必是……龙脉滋养之沃土！此乃天赐我大周之龙田啊！”
“龙田”二字一出，如同惊雷，再次炸响在殿内！
所有重臣，包括惊魂未定的左相，目光都瞬间变得灼热！龙脉滋养之田？能产出蕴含如此恐怖生机与锋芒的神物之田？若得此田，岂不是……
姬衍惨白的脸上，眼神剧烈闪烁。龙田？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晰地感受到那生机洪流中蕴含的、微弱却真实的大地厚重之力！那不是皇陵那被圈禁、被掠夺的龙气，而是真正扎根于沃土、生生不息的地脉之力！刘一刀临死前的嘶吼再次回响——她想告诉他，生机可自沃土生！她澄园的新田，才是真正的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