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端起粗陶盆,目光平静地看向那玄黑玉盒。盒盖自动开启,那股阴寒贪婪的吸力迫不及待地涌出,试图攫取盆中那磅礴的生机锐意。然而,当那股吸力触及暗金饺子顶端那细小的尖刺时——
“嗤!”
一声极其细微、如同烙铁烫入冰雪的声音响起!
玄黑玉盒散发出的阴寒吸力竟如同被烫到般,猛地缩回!盒身幽光剧烈波动,隐约传出几声更加尖锐、充满痛苦和忌惮的嘶鸣!
苏窈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冰冷的弧度。她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枯瘦的手指探入粗陶盆,捏起一枚暗金饺子。那能洞穿金砖的尖刺在她指尖温顺无比。
“魏公公,”她的声音温润,听在魏忠耳中却如同惊雷,“陛下的‘饺子’,好了。”
一枚、两枚……十枚蕴含恐怖锋芒的暗金饺子,被苏窈亲手放入那玄黑玉盒之中。每放入一枚,玉盒的幽光就剧烈闪烁一次,盒内传出的贪婪嘶鸣中便多出一分惊惧的尖啸。
盒盖沉重合拢,隔绝了那令人心悸的气息。魏忠看着苏窈递过来的玉盒,双手僵硬地接过。入手依旧冰寒刺骨,但这一次,他清晰地感觉到,玉盒深处,那十枚“饺子”如同十颗沉默的星辰,其内蕴含的力量,正与这上古凶物遗骸炼制的牢笼……无声地对峙着!
“有劳公公,回禀陛下。”苏窈微微颔首,“澄园新穗初成,锋芒尚需时日温养。陛下若觉滋味……独特,民女随时恭候品评。”
魏忠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几乎冻僵他的肺腑。他捧着这比山岳更沉重的玉盒,对着苏窈,极其郑重、极其缓慢地躬下身去,腰弯得前所未有地低。
“姑娘……珍重。咱家……告辞。”他不敢再多看一眼那平静的荆钗女子,更不敢看那片生机勃勃的新田,捧着玉盒,一步步退出澄园。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刀尖上。院门在他身后关闭,隔绝了那片生机之地,却关不住他怀中玉盒里那无声的、令人窒息的锋芒杀机。他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第一次觉得,回宫的路,竟如此漫长而凶险。
紫宸殿的灯火通明,却驱不散那沉积的血腥气与无形的压抑。龙涎香的味道也变得浑浊不堪。姬衍高踞御座,脸色在烛火映照下显得更加阴沉不定。阶下重臣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喘,目光都死死盯着殿门。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踏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魏忠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殿门口。他双手捧着那玄黑玉盒,步履缓慢而沉重,如同捧着一座随时可能倾覆的山岳。他的脸色比离开时更加苍白,额角鬓发被冷汗浸透,紧贴在皮肤上。唯有眼神,依旧竭力维持着内侍应有的恭谨平稳。
他一步步走到御阶之下,双膝跪地,将玄黑玉盒高举过头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陛下,苏氏……烹制‘麦穗饺子’十枚,奉旨献上。”他没有多说一个字,没有描述任何过程,只是将这只散发着不祥寒意的玉盒,呈送到帝王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玄黑玉盒上。玉盒表面的幽光流转不定,隐隐透出一股躁动不安的气息,仿佛里面关押着十头凶戾的太古凶兽。刘一刀爆体的惨状犹在眼前,此刻这玉盒带来的压力,让殿内空气都凝滞了。
姬衍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铁钳,牢牢锁住玉盒。他能感觉到,盒内那股磅礴生机与刺骨锋锐交织的力量,比之前那三枚麦穗更加凝练,更加内敛,也更加……危险!那苏窈,竟真敢!而且做得更绝!她是在用这十枚“饺子”,回应他的贪婪,宣告她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