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搞怪的样子引得大家都哄笑起来,程东还让杨立春和沈文龙也跟着一起,两人被他缠得烦了,懒得去凑这个热闹,。
沈越被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笑骂道:“你是不是欠收拾,自己吃自己的啊,别来这套!”
旁边的小舟见状,心思立刻活泛起来,他可是宁哥实打实的第一个小弟,这种表现忠诚和细心的时候,哪能落后于程东?
连忙也拿起公筷,看准锅里还特意夹起超大一筷子,分量明显比程东夹的都要多,放在了江宁面前的香油蒜泥碟里,带着十足的殷勤:
“宁哥,你也快趁热吃!这肉啊,就得趁着刚出锅这个热乎劲儿,味道才最是鲜香!”
立夏眼珠子一转,机灵地夹起一筷子肉放到江宁碗里,笑嘻嘻地喊道:“老大!我这份也给你!”
一下子,江宁碗里的肉也冒了尖,看着自己的碗,又好笑又是无奈,“你俩别跟着闹腾,自己快吃吧,锅里还多着呢。”
大家这才算正式热火朝天地吃了起来,锅里不断添着新的肉和菜,酒杯里也满上了烧刀子,气氛越来越热烈。
过了一会儿,吃得鼻尖冒汗的立夏率先举起酒杯,大声提议:“来来来!别光顾着吃!让我们共同举杯!”
程东跟着附和:“说的对,为了咱们哥几个今天能聚在一起!为了这大雪天里,还能有肉吃,有酒喝!干杯!”
“干杯!”
“为了咱们的兄弟情义!”
“为了这口好肉好酒……”
七个杯子“叮叮当当”地用力碰在一起,发出清脆而热烈的响声,烧刀子顺着喉咙烧灼而下,一股热辣辣的暖意立刻从胃里炸开。
沈文龙他们酒量都不错,这大冬天喝点酒还能暖身子,一个就都喝的有点多,特别是江宁、立夏还有小舟三个直接醉倒了。
沈越还算清醒,揉了揉眉心,看着一个个喝的面红耳赤的,尤其是那个眼神迷蒙,安静坐在一旁的自家媳妇。
嘴角上扬,安排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再喝明天谁都起不来。今晚都在这儿挤一挤住下。”
看向还算比较清醒的立春:“立春,你看着点立夏和小舟,别让他们半夜睡迷糊了跑出来,你们仨就住立夏那屋。”
接着又对程东和沈文龙吩咐道:“东子,小龙,你俩辛苦下,把桌子简单收拾下,去小舟那屋睡,炕应该够大,挤一挤能睡下。”
“行,放心吧!”程东虽然舌头有点大,但还是利索地应了下来。
安排好其他人,沈越这才伸出手,扶住江宁的胳膊,将人从椅子上带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放柔:“走了,咱们回屋休息。”
江宁靠着他站了起来,脚步有些虚浮,但很安静,没有闹腾,只是反应比平时慢了半拍。
等两人穿过积雪未消的院子,进了内院确认无人后,沈越才手臂一用力,轻松地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朝里屋的炕边走去。
小心地将人放在炕上,低头看去,因为酒意,江宁眼尾泛着薄红,眼睛清凌凌的看着他。
就这样格外温顺地任由他抱着、看着,这副毫无防备的模样,让沈越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一样,恨不得把人揉进骨血里疼着。
他凑近,在那双红润的唇上用力地亲了亲,辗转厮磨了片刻才松开,语气里满是化不开的宠溺和一丝担忧:“现在知道难受了吧?让你跟着立夏瞎起哄,平时的酒量呢?
怎么这次就醉了……”
江宁有些不舒服地蹙了蹙秀气的眉头,缓缓地眨了眨眼睛,很认真地反驳道:“我……没醉。只是……有点晕。”
他顿了顿,似乎在努力回想,然后补充:“你刚才……还让……程东他们……收拾东西来着……”语速有些慢,声音带着酒后的软糯。
沈越看着这人明明已经醉了,却还要强撑着说自己没醉,甚至试图证明自己的样子,简直要被可爱死了,心软得一塌糊涂。
怎么会有这么好玩又让人心疼的人?
笑了起来,连忙顺着他的话哄道:“好好好,你没醉,我们小宁最厉害,是不是困了?
困了就闭上眼睛,我在这儿陪着你,有我在呢,嗯?”
江宁似乎听懂了,又似乎只是本能地因为沈越在身边比较安心,果然乖乖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安静地垂着,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
另一边,杨立春几乎是一手一个,费力地把醉醺醺的立夏和小舟弄进了旁边屋里,胡乱给他们脱了鞋和身上的棉衣,塞进了被窝。
小舟其实并没喝多少,但他酒量差,此刻只觉得全身滚烫,像是从里到外烧着了两团火,脸颊红得吓人。
脑袋里更像是有个凿子在不停地敲打,又晕又疼,这强烈的不适感让他意识很快模糊,沉入了黑暗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小舟感觉自己仿佛飘了起来,周遭的景象变得模糊而扭曲。
等他“看清”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昏暗、冰冷、四处透风的破旧庙宇里。
他看到一个瘦骨嶙峋、穿着破烂棉衣的少年,正蜷缩在土炕上的一角睡着了。少年旁边,还挤着几个年龄更小、面黄肌瘦的小萝卜头。
大家都衣衫褴褛,共用着一条看不出原本颜色、又薄又硬的破棉絮,根本无法覆盖所有人,只能互相挤靠着汲取一点可怜的体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身下的土炕还残留着一丝白天烧过柴火的余温,勉强不至于在这样寒冷的夜晚将人活活冻死。
小舟的心猛地一抽,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不就是他曾经栖身的那座破庙吗?那个蜷缩着的少年,就是自己啊!
他有些奇怪地、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想看得更清楚些,想伸手去碰碰那个孤独无助的自己。
然而,当他伸出手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直接穿透了那少年的身体。
而对方,包括其他深陷在睡梦中的孩子,都对他的存在毫无察觉。
他这是怎么了?一个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