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剑光与青色幡影在半空中交错,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骇人的灵力波动。
“林长老,你这青幡卷起的阴风,倒是颇有几分玄元魔君的阴煞之气啊!小心点,别把自己也吹成魔头了!”
秦蛟一剑逼退熔岩火蜥,嘴上却不依不饶地讥讽道,一道“失控”的剑气擦着一名青云宗弟子的肩膀飞过,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秦长老说笑了,你这火蛟剑倒是霸道,就是火气太旺,容易伤及无辜。”
林长老催动青幡,卷起一道阴风,看似缠向妖兽,余波却精准地将两名秦家护卫的护体灵光吹得明明灭灭,“老夫也是好心,替他们降降火,免得心浮气躁,误了大事!”
洪玄依旧扮演着那个吓破了胆的散修,缩在战场最边缘,和其他幸存的护卫挤在一起,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吼!”熔岩火蜥猛地人立而起,两只粗壮的前爪狠狠砸在地面。
轰隆!
一股剧烈的震波以它为中心,向着四周疯狂扩散,整个滩头都在颤抖。
“啊!”秦宁本就双腿发软,被这股震波一冲,再也站立不稳,惊叫一声,怀里那个千年寒玉盒脱手飞出。
无独有偶,另一边的苏婉儿也被震得气血翻涌,捧着玄阴子盘的双手一松,那冰蓝色的玉盘也随之飞向半空。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骇的注视下,一黑一蓝两件法器,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在空中自动靠近。
嗡——
光芒大放,一圈残缺的黑白太极虚影,在两件法器之间若隐若现,一股玄奥至极的气息弥漫开来。
“玄阴子母感应盘!”
秦蛟的呼吸骤然停止,他死死盯着那半空中青云宗的玉盘,失声惊呼,“古籍中记载,我秦家先祖遗失的另一半子盘……原来,竟然在你们青云宗手里!”
“彼此彼此!”
林长老的眼中同样充满了震惊与贪婪,声音变得沙哑而低沉,“我宗祖师手札中提及,需以玄阴母盘方能开启的无上机缘……竟成了你秦家世代相传的秘宝!秦蛟,你们秦家藏得好深啊!”
战斗的性质,在这一刻彻底改变。
“师叔!秦家的人下死手了!”
一名青云宗弟子惨叫着,被一道“失控”的剑气洞穿了胸膛。
“长老!他们是故意的!”秦家护卫也红了眼,怒吼着还击。
所谓的联手,瞬间变成了血腥的角力。惨叫声此起彼伏。
苏婉儿的脸色惨白如纸,她死死护住那半截玉盘,看着身边的同门在一个接一个的“意外”中倒下。
在两方人马不计代价的消耗下,那头熔岩火蜥终究是寡不敌众,庞大的身躯上布满了深可见骨的伤口,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气息迅速萎靡下来。
就是现在!
“林老狗!纳命来!”
秦蛟眼中凶光毕露,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猛地喷出一大口精血在赤焰飞剑之上,飞剑光芒暴涨,竟真的化作一条超过十丈的狰狞火蛟,带着焚尽万物的气息,咆哮而出。
这一击,他竟不是攻向妖兽,而是将那头奄奄一息的妖兽,连同体力不支的林长老,以及所有幸存的青云宗弟子,全部笼罩在了攻击范围之内。
“秦蛟!你疯了不成?!”
林长老骇然色变,他没想到秦蛟竟狠辣到如此地步,“你想独吞传承?就不怕我青云宗他日找你秦家清算吗!”
“清算?哈哈哈哈!”
秦蛟发出了癫狂至极的大笑,“等我得了金乌道君的传承,莫说你们这些丧家之犬,便是那玄元魔君亲至,也得在我面前俯首称臣!届时,整个南海,都将是我秦家的天下!”
轰——!!!
剧烈的爆炸将整个滩头彻底犁了一遍。所有的惨叫,戛然而止。
烟尘散去,场上只剩下三个人。
秦蛟脸色煞白,浑身浴血,法力几乎耗尽。
他身旁,是早已吓得屎尿齐流,瘫软在地的秦宁。
而在不远处,苏婉儿靠着一块烧焦的碎石,嘴角挂着血迹,面若金纸,再无一战之力。
“传承,是我的了!”
秦蛟一步步走向苏婉儿,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杀意,“小美人,把子盘交出来,我可以给你个痛快。至于你,秦宁,你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安心去死吧。”
就在这时,一个被他从始至终都忽略的身影,缓缓从一块焦黑的礁石后走了出来。
秦蛟的笑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他看着那个一直扮演着懦夫角色的散修“李三”,正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平静地注视着他。
“李三?你这个废物还没死?滚开!别脏了我的眼!”
“秦长老,你的戏演完了。”
洪玄的声音平静而冷漠,“现在,该轮到我了。”
“一个蝼蚁,也敢……”
秦蛟的话,没能说完,他感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寒意,眼前这人的眼神,绝非一个散修所能拥有。
一道快到极致的幽光,已然洞穿了他的眉心。
“你……你不是李三……你到底……”
他脸上的不屑与难以置信彻底凝固,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强弩之末的他,在一直养精蓄锐的洪玄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洪玄没再看他的尸体,目光转向了另外两人。
“不……不要杀我!李三哥!”
秦宁连滚带爬地哭喊道,“我是十六少爷的人!我可以为你效力,我可以告诉你秦家所有的秘密!宝库的位置……我很有用!我能帮你!”
苏婉儿则强撑着身体,用一种夹杂着惊恐与骇然的眼神,死死盯着洪玄,声音虚弱而沙哑:“是你……从一开始就是你。妖兽的暴走,每一次‘意外’的死伤……你不是在躲,你是在等。你究竟是谁……”
洪玄屈指一弹,两道劲风分别没入两人体内,终结了他们最后的生机。
“无用的情报,和迟来的真相,都没有价值。”
他走到场中,伸手一招。那两枚静静悬浮在半空的玉盘,缓缓落入他的手中。
当两枚玉盘在他掌心合二为一的瞬间,璀璨到极致的光华冲天而起。
远方那座终年喷吐着烈焰的火山之巅,一道由纯粹火焰构成的巨大门户,在沉寂了七千年后,终于为它唯一的主人,缓缓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