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跑车“嗡”地一声原地烧胎起步,排气管喷出一股尾气,糊了徐庆一脸。粉紫色的幽灵眨眼就消失在街角,只留下徐庆一个人,脸色在霓虹灯下变换着惨绿和死灰。
去见她爸?那把开山刀的寒光仿佛已经砍在了他的脖子上!比被车撞死、全家死光的毒誓可怕一万倍!刚才有多“深情”,
现在就有多恐惧绝望。他腿一软,瘫坐在地,对着那早已消失不见的车尾灯,发出了绝望的哀嚎:“甜甜——!别走——!”
洛甜甜看着后视镜里徐庆踉跄追车的影子,胃里一阵翻滚。
以前他装得像个圣僧,说什么“爱是朝圣者的克制”,碰她手指都像亵渎神明。
现在?被三个富婆榨干了的软脚虾,倒想爬她的床了?
“呸!”她猛地捶向方向盘,“嫌我两百斤肉硌着你高贵二两肉了?现在倒不嫌了?”
车窗外掠过的霓虹,像极了他当年说情话时闪烁的虚伪眼神。
直到车轮碾过郊区石子路,停在锈迹斑驳的大铁门前。
没有保安亭,只有院子里烧烤架腾起的烟火气混着啤酒沫飞溅。
几个赤膊汉子正拿匕首插着西瓜比赛,刀光闪过,瓜瓤红得刺眼。
“哟!咱家宝贝疙瘩回来啦?”
藤椅里闭目养神的男人猛然睁眼——蟒蛇纹身从脖颈盘踞到小臂,手里盘着的两颗核桃却雕成粉红猪崽形状。
洛坤,道上人称“笑面阎罗”,此刻搓着手小跑过来,活像接凤凰回巢的老母鸡。
满院叮当乱响。
匕首哐当插进西瓜,染着红毛的小弟差点把烤茄子戳穿:“大、大小姐安好!”
金链大汉们集体鞠躬,油滴顺着胡子往下淌,像一群刚打劫完烧烤摊的棕熊。
洛甜甜没说话,只把油门踩得轰鸣震天。
李坤笑容僵在脸上,猪崽核桃咔地裂开条缝。
他扭头盯着街角消失的车尾灯,声音淬了冰:“去,把那个叫徐庆的‘圣僧’……请来吃西瓜。”
刀尖上的寒光,倏地比西瓜汁还艳。
铁门被踹开的巨响惊飞了满院麻雀。
徐庆半边身子还卡在车门,王大虎手里盘着的紫檀串珠「啪」地砸在他额角,血线蚯蚓般爬进他装深情的左眼。
「爸!您听我……」
「谁他妈是你爸!」王大虎皮鞋碾住徐庆想撑地的手背,骨头发出脆生生的轻响,「叫爷爷都脏老子的辈分!」
洛甜甜靠着玛莎拉蒂车灯啃西瓜,红汁淌过下巴滴在雪纺裙上,像刚溅上去的血。
「轻点打。」她吐籽的声音比籽还冷,「毕竟用舌头伺候过三个富婆,打烂了怎么吃饭?」
满院响起金属摩擦声——
黄毛抽出插在西瓜上的匕首削苹果;刀疤脸把棒球棍浸进冰桶;红毛干脆扛来工地打桩用的气锤。
王大虎弯腰拾起带血的紫檀珠,突然笑出一口金牙:「乖宝说要留全尸,那就……人彘套餐?」
徐庆的惨叫被塞进抹布时,洛甜甜正把第五块西瓜递给父亲:「爸,籽我剔干净了。」
王大虎刚堆起慈父笑,怀里女儿突然一颤。
两滴滚烫的液体落在他虎口刺青上——那是条正在吞月的蟒蛇。
「他嫌我胖。」她揪住父亲龙纹唐装的袖口,绸缎在肥嫩指间皱成枯萎的花,「两百斤的肉……就活该被当备胎吗?」
空气骤然冻结。
冰桶里棒球棍结出白霜,黄毛削了一半的苹果皮「啪嗒」断裂。
洛坤抹脸的手在抖,不是气的,是疼的——像有人拿烧红的铁钎捅进他心窝还搅了三圈。
「加钱。」他声音哑得像生锈的刀片划过石板,「谁让他嚎一声,加十万。」
气锤砸向脚踝的闷响里,男人捧起女儿哭花的脸:「明天爹把金铺小开绑来给你试婚服?那小子腰细屁股翘……」
洛甜甜噗嗤笑出鼻涕泡:「要俩。」
而苏公馆 司萌萌的抽泣声像漏气的风箱,鼻涕眼泪糊了满脸,揉成团的纸巾在桌上堆出个小雪山。她指着自己通红的鼻尖,
哽咽声在喉咙里打转:“瑶瑶你说,他怎么能渣成沼气池里的发酵物?我拿他当银河系限量版手办供着,结果是个拼夕夕九块九包邮的瑕疵品!”
苏瑶把新抽的纸巾塞进她手里:“别嚎了,谁青春期的坟头没立过几座渣男碑?”
司萌萌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震得咖啡杯都在晃:“你这叫安慰?分明是往我心窝捅刀还拧三圈!”她抓起纸巾狠狠擤鼻涕,
浮肿的眼皮挤出两条缝,“老娘连他嘴都没亲过,单相思居然也能中剧毒……”
苏瑶正绞尽脑汁想新词,玻璃门的风铃突然叮当作响。苏言旭顶着一头荧光绿脏辫闯进来,铆钉皮衣亮得能当反光镜。“瑶瑶!紧急救援队抵达——”他话音未落,苏瑶的笑容瞬间冻在脸上。
阴影里缓缓走出个人。
黑色大衣裹着清瘦身形,程毅指尖夹着半熄的烟,目光像手术刀般划开空气,精准钉在司萌萌哭花的脸上。
水晶吊灯的光晕落在司萌萌睫毛的泪珠上,折射出破碎的光。她揪着苏瑶的袖口抽噎:“他装什么柏拉图信徒啊?碰我手指像摸电门,结果转头啃了三个富婆!”
苏瑶正欲开口,餐厅门口的风铃叮当作响。
陆霆琛的身影割开喧闹人潮,黑色大衣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目光却像探照灯直射角落卡座。顾小爷顶着荧光绿挑染的脑袋从他身后探出,冲苏瑶疯狂使眼色——“看!哥给你押送惊喜来了!”
苏瑶指尖一颤:“阿琛?你怎么……”
陆霆琛已然落座她身侧,温热的掌心裹住她微凉的手背:“心口跳得慌,导航指路这里。”他扫过司萌萌哭肿的眼皮,从口袋摸出盒印着“宠物医院”logo的纸巾递过去:“擦擦,你睫毛膏印他衬衫上了。”
司萌萌的抽泣戛然而止。
她瞪着纸巾盒上憨笑的柴犬图案,又看看陆霆琛冰川般的侧脸,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哭嗝:“连狗男人用的纸都比我前任有品位!”
苏言旭趁机拍桌:“服务员!先来三扎啤酒!”
司萌萌“噌”地站起,椅腿在瓷砖上刮出刺耳锐响:“喝什么啤的?上白酒!要最辣的那种!”她扯开围巾露出脖颈,
那里有道浅淡红痕:“看见没?那渣男说这是爱情封印!结果转头让富婆啃了一脖子草莓!”
陆霆琛的眉骨骤然压低。
他翻过菜单停在印着“520长情套餐”那页,指尖叩了叩镶金边的松露鹅肝图片:“这道,换成十份爆辣剁椒鱼头。”抬眼看向司萌萌,冰川裂开一丝缝:“以毒攻毒,辣哭比气哭痛快。”
苏瑶在桌下轻挠他掌心:“阿琛,萌萌酒精过敏……”
“谁过敏!”司萌萌把白酒杯砸出战鼓的声势,“今晚我要醉不死,明天就雇八个腹肌男绕城巡游——横幅写‘感谢徐庆不睡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