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后山的缓坡上,积雪被午后的阳光晒得微微融化,露出底下枯黄的草茎,空气里弥漫着冰雪消融的清新气息。
赛沫岚踩着湿漉漉的雪水,宝蓝色旗袍的裙摆被她细心地撩起一角,避免沾染泥泞,贝母盘扣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目光望向不远处蹲在雪地里的橙色身影,脚步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才缓缓走上前。
赛沫妍正用树枝漫无目的地戳着雪堆,橙色旗袍的火焰流苏垂落在雪地上,沾了些许晶莹的雪粒。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没抬,只是肩膀微微绷紧,显然已经察觉到是谁来了。
两人相对无言,尴尬的沉默在空气中蔓延。
赛沫岚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的地方,几次想开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能看到赛沫妍耳边散乱的发丝,还有旗袍上未完全清理干净的血渍痕迹,心里一阵酸涩。
而赛沫妍则死死盯着脚下的雪洞,手指攥着树枝,指节泛白——她还在为之前的争执和动手后悔,却拉不下脸面先开口道歉。
“咳。”
一声轻咳打破了沉默,小荣从旁边的树林里走出来,手里拎着两罐温热的压缩饼干,笑着递到两人面前。
“天怪冷的,先吃点东西暖暖身子,有话慢慢说。”
他将一罐饼干塞到赛沫妍手里,又把另一罐递给赛沫岚,顺势在两人中间的雪地上坐下,语气轻松却带着几分认真。
“其实你们俩的心思,我都明白。”
“岚姐你是守着奥特精神的底线,不想让大家因为仇恨失了分寸;小妍你是憋着一口替姐妹报仇的气,看到恶人就忍不住动手。”
小荣咬了一口饼干,继续说道。
“你们都没错,只是站的角度不一样。”
“岚姐你总想着‘规矩’,可末世里的规矩,有时候就是用来保护好人、惩罚恶人的。”
“小妍你想着‘报仇’,但报仇也得顾着身边人的感受。”
“岚姐阻止你,不是不站在你这边,是怕你以后回想起来,会为今天的冲动后悔。”
赛沫妍终于抬起头,眼眶微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我知道……我当时看到杨景元说背叛小薇的话,脑子一热就什么都忘了!我不该对岚姐动手,更不该骂那种伤人的话。”
“我也有错。”
赛沫岚连忙接口,声音温柔了许多,她走到赛沫妍身边蹲下,宝蓝色的旗袍与橙色的旗袍在雪地里相映成趣。
“我太死板了,总想着奥特精神的条条框框,却忘了我们首先是姐妹。”
“当时看到你杀了杨景元,我第一反应是指责你,却没想想你心里有多难受。”
“你看着蕊姐‘惨死’,看着小薇被背叛,那种痛苦,其实我也有过。”
赛沫岚抬手,轻轻拍了拍赛沫妍的肩膀:“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一味地要求你遵守所谓的‘规矩’。”
“杨景元罪该万死,你替姐妹们出头,我其实心里也是认同的,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总觉得该走‘程序’。”
“岚姐……”赛沫妍眼眶一红,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雪地上,瞬间融化一小片积雪。
“对不起,我错了。”
“我不该踢你那一脚,更不该骂你‘烂货’!你是我最敬爱的大姐,我却因为一时冲动伤了你的心,还让你流了血……”
赛沫妍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赛沫岚胸口的旗袍,那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迹痕迹,声音里满是愧疚。
“我当时真是气急了,才会对你动手。”
“你打我骂我都好,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傻丫头,我怎么会真的生你的气。”赛沫岚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指尖带着温热的触感。
“你是我妹妹,我疼你还来不及!那天我也不该那么凶地吼你,还让你‘滚’,是我太激动了。”
赛沫岚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释然。
“小荣说得对,我们是姐妹,哪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末世里,我们一起躲异生兽,一起找物资,从来都是同生共死!就因为这么点事闹僵,太不值得了。”
赛沫妍用力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却嘴角带着笑:“嗯!以后我再也不冲动了。”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先跟岚姐你商量,再也不私自做主了。”
“我也会改的。”赛沫岚笑着说,“以后我会多站在你的角度想想,不会再那么死板地讲‘规矩’了。”
“咱们姐妹同心,才能在这末世里好好活下去,才能找到小薇,才能对付那些异生兽和背后的神秘人。”
小荣看着两人重归于好的模样,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悄悄站起身,往山下走去,把空间留给这对久别重逢的姐妹。
阳光渐渐西斜,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赛沫妍靠在赛沫岚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心里的委屈和后怕。
说当时审讯杨景元时的愤怒,说看到“蕊姐残肢”时的恐惧,说动手打了岚姐之后的后悔。
赛沫岚耐心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偶尔也说起自己当时的崩溃和担忧。
雪地里的两个身影紧紧依偎着,宝蓝色与橙色的旗袍在夕阳下交织成温暖的色彩。
之前的争执与隔阂,就像地上的积雪一样,在姐妹俩坦诚的交流中渐渐消融。
只留下深深的姐妹情谊,在末世的寒风中愈发坚韧。
“对了岚姐,”
赛沫妍突然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我们现在去找其他姐妹吧?我想跟她们也说声对不起,之前我太任性了。”
“好啊。”
赛沫岚笑着点头,拉起她的手。
“咱们一起回去,晚上让食堂煮点热汤,姐妹们好好聚聚,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一起面对,再也不闹别扭了。”
“嗯!”赛沫妍用力点头,紧紧回握住赛沫岚的手。
两人相视而笑,之前的阴霾一扫而空,眼底只剩下对彼此的珍视和对未来的坚定。
两人并肩走下山坡,身影渐渐融入避难所的轮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