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芜心里不太轻松,跟着商云深进去。
两人各怀心事。
屋里,商凌飞和阮玉枝在桌边等待。
他们老两口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看到商云深回来,阮玉枝瞬间掉泪。
商云深几步过去,直接跪在他们面前磕头。
“爸妈,儿子不孝,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
阮玉枝哭着将他扶起来:“快起来!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在狱中受苦了。”
“是,以后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再也不会分开。”商凌飞激动得红了眼。
商芜看着他们开心的样子,也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欣慰的笑。
她走过去,斟酌着开口:“爸妈,我没能把事情做到完美,让周言词想办法逃脱了,不过你们放心,我肯定会把人找到的。”
阮玉枝忙摇头:“阿芜,我们不急,他逃不出临城,逃不过警方的手掌心,我们只需耐心再等待些日子。”
她拉住商芜的手,泪眼婆娑:“傻孩子,一路扛着这些事,也不和爸妈说,苦了你了。”
“不苦,只要咱们一家人都好好的,我做什么都值得。”商芜强忍住掉泪的冲动。
以前是家人为她撑伞。
现在她要做家人手中的那把伞。
眼看着她们要开始哭,商凌飞赶紧转移话题:“今天是好日子,咱们应该庆祝,阿芜,我跟你母亲做了你和哥哥都爱吃的菜,咱们坐下来,边吃边说。”
商芜点头,坐下来,看看对面的商云深,有些紧张。
商云深却神色如常,拿起筷子先给爸妈夹菜,又给她夹菜。
他意味深长地看商芜一眼,温和道:“先吃饭,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商芜只能收回目光,拿起筷子。
她正吃着,一只手又落在她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咱们家佣人替你去照顾的那个男人是谁?听说你对他非常上心,还特地交代佣人他喜欢吃什么,关心成这样,你喜欢他吗?”
商凌飞说完,和阮玉枝都露出笑容。
商芜一顿,看着不远处在厨房里心虚一笑的佣人,没想到她跟哥哥还没有达成共识,这事就先被佣人透露出来了。
她不想隐瞒,也不想撒谎找借口。
商芜目光坚定,望着他们:“爸妈,我和帮商家翻案的律师在一起了,他叫陆让,改天我会带回来让你们看看。”
商云深眼神微变,立刻去看阮玉枝的脸色。
阮玉枝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笑开了。
“陆让?是个律师啊,律师好,正经职业,就算没你能赚钱,只要安稳对你好就行。”
商凌飞附和:“是,这年头又不是一定男主外女主内,女人也可以在外面打拼事业。”
他说着,也给商云深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别掉队,举家都得支持商芜。
商云深微微一顿,眸光沉稳:“对,我们不在意这个,只要他对你好,健康就行。”
商芜听出他弦外之音,无奈。
阮玉枝冷哼,“周言词倒是有钱,但这是他不择手段,踩着咱们家的利益得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世事无绝对,你就选择你喜欢的男人,我们只要人品,不要身家。”
看他们无条件赞同的样子,商芜眼神闪烁,清咳一声将筷子放下。
她试探:“那如果他有一点精神方面的疾病呢?就是小时候受过心理创伤,有时候会情绪失控,但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商凌飞一顿,阮玉枝的笑容也卡住。
商芜看二老的脸色,尴尬补充:“没有攻击行为,请你们放心。”
“没有吗?”商云深冷不丁冒出这句话。
商芜转过头,直视着他:“哥,那件事只是个意外,我会详细跟你解释的。”
商凌飞一脸茫然。
阮玉枝连忙抓过商芜的手,欣赏变成了显而易见的迟疑。
“阿芜,你谈恋爱可要三思而后行,不仅筛选对方的人品,也得筛选他的身体素质啊。”
商芜一顿:“身体素质?”
“是啊,这有精神疾病的,哪怕不是先天得的,后期也很容易传给孩子吧。”阮玉枝愁的不行。
商芜望向他们:“在我因为咱们家的事情绝望崩溃的时候,是陆让站在我的身边,一次又一次拉起我往前走,什么事我都可以听,但这件事上,无论是谁,都别想阻止我跟他在一起。”
她第一次在家里说出这么霸道的话。
“现在商家的事情已经清白,我只想专注我的感情,难道你们都不支持我吗?”商芜连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不,我们之前……算了。”
商凌飞轻叹口气,妥协。
他不得已道:“你喜欢,我们没意见。”
商云深始终没有插话,只是默默听着,不紧不慢地吃饭。
以商芜对哥哥的了解,她知道每次哥哥异常沉默,就是心情不好或者想要生气的时候。
一顿饭,她有些食不知味。
同商云深一起陪着爸妈说了很久的话,叫将他们送上楼休息之后,商芜才转身走下来。
“哥,我们谈谈。”
她坐下,把所有的事情经过跟商云深说清楚。
陆让害怕她没考虑清楚,不了解他发病的症状是什么就贸然在一起。
哪怕去主动触发病情,让商芜见识到他的另一面,冒着把人吓跑的风险也去做了,负责又坦诚。
商云深静静听完商芜所说的,神色复杂,终于发表意见。
“他为你做的,我确实很替你开心,如果不是这个病,没有什么可反对的,不过你知道,为什么刚才爸妈没有反对吗?”
商芜毫不犹豫:“因为爸妈觉得我吃感情的苦太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哪怕真的有精神疾病,他们也不在意。”
商云深点点头:“对,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母亲并不知道陆让是玉家人。”
商芜愣了,脱口而出:“玉家可是临城所有人抢破脑袋,都想要攀附的对象,母亲不让我接触玉家吗!?
玉家在整个临城的地位很是模糊。
他们从商却也等于从政。
他们做的是赚钱生意,却和政界企业密不可分。
要是哪户人家做生意搭上了玉家,那以后能在临城横着走。
“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商云深开口,语气中带着一抹浓浓的不确定性。
“总之,我只知道母亲对玉家颇有微词,却一直没有透露是什么原因,你悠着点吧。”
说完,商云深起身将碗筷收了。
商芜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随即又被乘舟集团一通电话叫过去。
现在周言词的事迹彻底败露,股东们迫不及待的割席,留下商芜做新一代的继承人,打电话催促她商讨转正的事。
商芜到达目的地,先发制人,将早就准备好的企业战略策划放到股东们面前。
几人看完脸色全都变了。
“你要我们接受乘舟集团改为商家集团,还要里外整顿,重新核算股份?”
商芜望向他们。
“我知道你们是周家股东,股份在你们手上一代代传承下来,你们已经默认这是周家的公司,可现在,你们也看到了。”
“周家人不堪大用,想要赚钱只能依附于我,到底要不要改头换面,做我商家的股东,你们自己选。”
商芜不紧不慢地坐下来,拿出几张空白的支票。
“如果你们不愿意,现在立刻写下你们的股份所值的价格。”
“我支付你们钱,你们就可以拿着钱彻底与公司脱离关系了。”
几个股东目瞪口呆,望着她:“你这简直就是在恩将仇报!我们刚要拥护你做公司真正的总裁你却这样对我们吗?”
“什么恩将仇报,你们对我什么恩?让我做公司总裁,不过是看我有赚钱能力,想要继续给你们稳固利益罢了,别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不吃这一套。”
商芜轻嗤,潋滟的眸中满是轻蔑。
“总之,你们要么同意,要么就只能从这个公司里滚开。”
“从周言词算计我商家开始,我就已经在计划复仇,将他的公司夺走,给商家当垫脚石了,不想留下,那你们就赶紧走,反正我也不需要一心一意想着周家的叛徒。”
几人听完之后神色各异。
他们自然不是忠心于周家的,只是当初他们亦或者是他们的父辈,都是看在周家老爷子的份上才出资投资。
现在突然要集团改为商家的,这跟不经过他们,就逼迫他们改姓有什么区别?
但众人都是利益所驱使的,有钱赚,咬咬牙便不在意那么多了。
商议几分钟后,几人都要听商芜的,跟随她重建商氏。
商芜将所有的文件一一给他们签好字之后,起身拿着文件离开。
出去的时候她又顿了顿,回头望向几人。
“或许周严词离开的这段时间,会向你们求助。”
“他有任何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协助抓捕在逃罪犯可是有功的。”
“但谁要是知情不报,你们也得以包庇罪进去,明白吗?”
众人被她的眼神威慑,赶紧低下头,好声好气答应。
商芜见状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这里。
她来到公司楼下,想了想,给陆让打电话。
谁知电话却显示已关机。
商芜蹙眉。
以前也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怎么关机了?
多事之秋,商芜没有放松警惕,打给千珏询问情况。
电话一接通,她连“喂”都没来得及说,千珏就先开口了。
“我们少爷已答应先生回皖湖,你们到此为止,别再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