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连下七日,半味谷外的河道开始涨水。起初只是漫过堤岸,星缘藤的藤蔓顺着水流轻轻晃,像在试探水的脾性。可到第八日清晨,浊浪突然翻涌,竟冲垮了西荒的一段堤坝,洪水裹着泥沙往半味谷涌来,所过之处,星缘苗被冲得东倒西歪,叶纹里的同心网影像被揉皱的纸。
“是逆缘雨的余劲!”姜瑶光的星图上,往河道的缘脉红得刺眼,“雷雨仙君虽已醒悟,但积雨成洪,带着股犟劲,专冲缘纹密集的地方来!”她指着图上被洪水淹没的星点,“西荒的分铺快被淹了,老铁匠的徒弟正抱着星铁往高处爬呢!”
陈生的孙子第一时间组织族人加固星田。他们用缘锄挖了三道防洪沟,又把双缘树的枯枝捆成捆,扔进沟里挡水,可洪水来得太猛,枯枝刚放进去就被冲散,“得用更韧的东西!”他突然想起织缘部的韧缘布,“那布经了雨,带着劲,说不定能挡水!”
织缘部的头领听闻,立刻带着族人扛来几十匹韧缘布。布一铺开,竟在水面浮起,布上的经缘纹与星缘藤的纹缠在一起,像张巨大的网,把洪水兜住了一半,“这布不光暖,还能聚缘劲!你看,水被布挡得慢了!”可洪水仍在涨,布的边缘开始往下沉,缘灵们从迷雾森林赶来,用雾做的绳往布上缠,才勉强稳住。
老铁匠则把所有星铁熔成块,往半味谷的边缘垒成墙。铁墙刚立好,洪水就撞了上来,水花溅起丈高,铁墙却纹丝不动,墙身上的经缘纹泛着银白,像在说“这点劲不算啥”。“这叫‘镇洪墙’,带着经雨的韧,专克洪水的犟!”他站在墙上,往水里扔星铁打的锚,锚一落地就生根,把铁墙拽得更牢。
林七的曾孙抱着缘纹册,跪在万缘图前。图上往西荒的缘脉正在变暗,她赶紧用补缘玉往图上的分铺影上照,玉光穿透纸页,竟真的让远在西荒的星缘苗亮了起来,“缘纹是连着的,咱们在这使劲,那边就能接住!”她让小不点往图上的洪水里画星纹,星纹一亮,半味谷的星缘藤突然往水里长,藤上的果裂开,籽化成银线,缠住了洪水的浪头。
星丫的光带往天上一伸,把洪水的景往星河送。星上的朋友立刻往星缘藤上挂星纹果,果里的汁顺着藤往下流,竟在水面画出银白的路,洪水碰到路就绕着走,“星纹汁带着清劲,能让洪水的犟劲消些!”星丫光带一紧,又往雾星送了消息,雾星的缘灵很快送来雾珠,珠落在水里,化成片轻雾,把洪水的躁气裹住了。
西荒的分铺终于传来好消息。老铁匠的徒弟用星铁和西荒的赤铜熔成了“固缘钉”,钉往地里一砸,地面就往上凸,形成道小坡,把洪水挡在了坡下,“分铺保住了!星缘苗的叶纹里映着半味谷的铁墙,像在给咱们鼓劲呢!”
东海的鲛人也没闲着。他们用潮纹绡织了张“导洪网”,网顺着洋流往半味谷漂,网眼的纹缠着经缘纹,能把洪水往东海引,“让水归海,才顺缘!”网到半味谷时,织缘部的韧缘布立刻和网缠在一起,形成道“缘洪道”,洪水顺着道往东海流,半味谷的积水慢慢退了。
三天后,洪水终于退了。半味谷的土地上留着泥痕,泥里却冒出许多星缘苗的新芽,芽上的纹一半是经缘纹,一半是洪浪的纹,像把刚经历的事都记了下来。
“这叫‘抗洪纹’,是缘纹在洪水里长的新劲。”姜瑶光的星图上,往西荒的缘脉重新亮了,图上还多出条新的缘脉,从半味谷往东海,“洪水把缘冲得更远了,东海的潮纹和咱们的经缘纹缠在一起,像在说‘以后共担风雨’。”
老铁匠的镇洪墙立在半味谷边缘,墙身上的抗洪纹闪着光,成了半味谷的新记忆。西荒的分铺前,固缘钉长出了星缘苗,苗叶上的纹映着老铁匠徒弟扛铁的样,像把他的劲都记了下来。
陈生的孙子在退水的星田种了“抗洪花”。花籽是用抗洪纹裹的,开出来的花像朵小浪花,花心藏着颗果,果里的纹映着众人抗洪的影:织缘部的人拉布,老铁匠垒墙,星丫往天上送消息,“这果得往三界送,让所有朋友都知道,半味谷的缘,能扛住洪水的犟。”
林七的曾孙把抗洪的事画进缘星记,册子里的故事现在有了风雨、有洪水、有众人的劲,像本越来越厚的“缘之书”。小不点在书的封面上画了个大大的“共”字,字里裹着半味谷的人、星上的朋友、雾林的缘灵和东海的鲛人,像把所有的手都拉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