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她唇上吻去。
一次次被拒绝,一次次心碎,又自己把心拼好,去靠近她。
才终于迎来现如今的日子。
他得多蠢,才会为了马姬这种庸俗浅薄的鱼目,舍弃她这颗璀璨的明珠呢?
……
因为苏晚晚的兴致不高,陆行简在宣府简单盘桓了些日子,便打算回京。
还让人在宣府营建镇国公府,以便下次过来入住。
回程路上,他们在鸡鸣驿歇息。
衍哥儿对塞外的一切都很新鲜,还要去镇子上走走。
陆行简便陪着母子二人在镇上闲逛。
镇上只有一条街道,路边有些客栈、饭店,供过往行人住宿打尖。
迎面走过来的锦衣男子目光却赤裸裸的落在苏晚晚身上。
“小娘子模样不俗啊。”
苏晚晚的美不仅仅在那张脸,而在于那股飘逸出尘的气质。
妖艳美人他见过不少,清纯佳人也玩了几十个。
可谁都没她身上那味道。
她的衣服平平无奇,颜色素淡,可那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风流,实在勾人。
锦衣男子啧啧称奇,“这身段摸起来定然销魂。”
“你的脖子摸起来也很销魂。”
陆行简凉薄的声音从锦衣男子身后响起。
他使了个眼色,便有暗卫把锦衣男子带走胖揍一顿。
暗卫很快回禀:“那男子是代王府的宗室子弟,不知为何跑到这偏僻小镇上。”
陆行简微微挑眉。
宗室子弟一般都不准离开藩地城池的。
代王府的宗室子弟,都松散到这个地步了吗?
“查到底。”
一行人倒是无惊无险回到了京城。
很快查出来结果,大同的博野郡王出城游玩、奸淫妇女,着都察院、锦衣卫还有大同巡抚共同审理。
罚没禄米三分之一,随从发配戍边,并命代王严加约束。
博野王突然被罚,引起了大同城宗藩们的强烈警惕。
有人说皇帝曾经私服造访大同,携带的女眷还曾被博野王调戏过。
更有消息传言,皇帝四处寻花问柳,打算在民间选取女子充掖后宫以广子嗣。
消息不胫而走,慢慢走样,说朝廷欲选用女子,凡有女之家没许配人的,不准嫁人。
如此以来,百姓家中姑娘及笄的,不敢准备及笄礼了,甚至还有把女儿藏到姻亲之家,从而引发伦理失修。
这次消息是从民间逐渐蔓延朝堂。
众位官员不禁开始猜测。
后宫空虚已久,莫非皇上终于开窍,打算立后纳妃,以广子嗣了?
试图靠女儿走捷径的人家又开始疯狂转动脑筋。
其中脑子转得飞快的,就数温恭了。
这几年他官运亨通,又升到了副总兵之职,比起已经没落的安国公府,还要风光。
只是人往高处走,百尺竿头总想再进一步。
年前最后一次西苑校场阅兵时,便出现了一支女子骑兵,个个英姿飒爽,貌美如花。
清一色的枣红骏马,配着银鞍玉辔。
马上的女子们身着裁剪合体的火红骑装,勾勒出飒爽身姿,面上覆着同色轻纱,只露出一双双或明丽或清冷的眼眸。
她们控马娴熟,队列齐整,如同燃烧的火焰,疾驰过阅兵道,带起凛冽寒风。
而领头那人,虽覆着面纱,那身段,那眉眼间的风情,陆行简一眼便认了出来——马姬。
只见她控缰疾驰至阅台正前方,猛地一提缰绳,胯下骏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她身体后仰,几乎与马背平行,同时弯弓搭箭,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咻!咻!咻!”
三支白羽箭连珠般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厉啸,精准无比地射向百步外竖立的三个移动靶心!
三声闷响几乎叠在一起!箭簇深深没入靶心红点,箭尾兀自震颤不已!
“好!”
“神乎其技!”
“巾帼不让须眉!”
喝彩声如同滚雷,瞬间席卷校场。
所有人都被这惊才绝艳的一手震住了。
高台之上,勋贵重臣们亦忍不住交口称赞。
马姬勒马稳住身形,隔着面纱,目光似不经意地投向阅台最高处那抹身影,眼波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与挑衅。
她微微颔首,随即策马归队,火红的身影成为全场最耀眼的存在。
陆行简面上波澜不惊,只指尖在冰冷的御座扶手上轻轻叩了一下。
阅兵结束,宫中赐宴。
太液池畔的暖阁内,炭火烧得极旺,驱散了冬夜的寒意。
丝竹悠扬,觥筹交错。
陆行简高坐主位,神色疏淡,偶尔与近旁的几位将领低语几句。
马姬已端着一只精巧的琉璃酒盏,身姿摇曳,穿过人群,径直走到御座阶下。
盈盈拜倒,声音娇柔婉转,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敬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亲昵:
“臣妇马氏,谨以此杯薄酒,恭祝陛下龙体康泰,万寿无疆!”
她微微抬首,目光大胆地迎上陆行简,眼波里仿佛盛着太液池的春水,欲语还休。
满殿的目光瞬间聚焦于此,连丝竹声都仿佛低了几分。
在座众人,不少人清楚当年马姬如日中天的盛宠。
不得不感叹这个女子好手段,又以极其耀目的方式重新回到皇帝眼前。
陆行简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情绪。
他缓缓抬手,接过了那杯酒。
琉璃盏在宫灯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他举杯,龙袍袖口自然垂落,恰好遮住了唇。
喉结微动,仿佛饮尽。
随即,他将空杯随意递还给侍立在旁的太监。
“马氏骑射,确有过人之处。”陆行简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褒贬。
马姬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如同瞬间盛开的牡丹:“陛下谬赞,臣妇愧不敢当。”
她再次深深一拜,眼角眉梢皆是掩不住的春风得意,这才款款退下。
宴至中巡,陆行简以不胜酒力为由,前往西苑深处专为皇帝辟出的静室“澄瑞斋”暂歇。
澄瑞斋内,地龙烧得暖意融融。
陆行简挥退所有侍从,独自步入内室。
他并未躺下,而是负手立于窗边,看着窗外太液池上凝结的薄冰。
不多时,极其轻微、带着一丝犹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紧闭的殿门外。
接着,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条缝隙。
马姬的身影如同一条滑腻的游鱼,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又迅速将门合拢。
室内光线幽暗,只有角落一盏宫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陆行简低低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