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黄震惊。
乘黄捂着通红的兽耳扭头就跑。
盘在商游清手腕上的某条龙还屹然不动着,倏地眼前一暗,类似绸带质感的布条蒙住了他的双眼,紧跟着他的龙尾龙爪全被布条五花大绑起来。
罪魁祸首欣赏着自己手腕上的杰作,不疾不徐:“现在有感到被羞辱了没?”
被五花大绑的应拭雪:“……多此一举。”
“是吗。”商游清转头朝殿外大喊,“乘黄!那本古籍有没有记载龙最怕被碰哪里吗?”
乘黄歘地一下拍在殿门后,整个面红耳赤:“凤凰我求求了你低声些!朗朗晴空神庙大殿上,神父都还在后院呢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商游清稍微矜持了一点,“好的。”
乘黄觑了眼被她绑成一团的某龙,抵着口鼻咳了咳说,“那什么,我当时确实有从书面上扫到一行,说龙最敏感的应该是龙角吧,古籍上说的哈,跟我没关系的哈……”
乘黄说完再次捂耳开溜。
商游清抬起另一只手,蓄势待撸。
“商游清。”在她的手碰到龙角之际,应拭雪又出了声,“你还想知道什么?”
商游清顿了顿,恢复了些许冷静,“你把我的孩子关在哪里?”
应拭雪不语。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把一切安排得可完美了?你以为,我会感激你做的那些事吗?如今落在我手里,我劝你最好是好好配合,我还能给你一个体面一点的死法,否则——”
应拭雪被蒙着眼睛,静静地听着小凤凰的恼声,说:“我知道你依然爱我。”
商游清呼吸一颤,仿佛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气得顺手把他龙吻也给捆绑起来。
“爱不爱都不影响我要把你抽筋剥皮!”
等跪够了时辰,乘黄过来带商游清回院子吃饭。
神父准备了一桌商游清和乘黄爱吃的食物,但是神父没有出现。
商游清问了乘黄,乘黄顾左右言其他,含糊其辞也没有讲清楚神父去了哪里。
商游清便知道,神父还是生她的气了。
她心不在焉地吃过饭,回到自己房间和衣躺下。
在睡过去前,她满脑子还在想着要怎么才能让神父不生气。
夜里被外面凛冽大作的风雪蓦地惊醒,原本盘在手腕上的冰冷触感消失了。
商游清坐起身,拉开袖子一看,袖口边缘垂着几截被咬断的布条,那条龙不见了。
寒风呼啸的雪夜里,商游清走出神庙殿门外,身形孤伶,单薄的衣袂随风曳动。
她静伫在雪山上很久很久,终于眨了眨有些失焦的眼眸,缓缓蹲了下来,抱着膝腿,望着远处白茫茫的连绵雪山。
在肆虐的风雪声,似乎是想了一些事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有想。
并不知过了多久的,身侧忽然传来很轻的脚步音。
商游清微微转头,看到出现在身旁的神父,也不吵不闹,只是抬头望着他轻声问,“神父,他死了是吗。”
没等神父回答,又兀自点头,“这条恶龙,死有余辜。”
神父从袖袍拿了条干净的手帕给她,商游清没接,只抬指胡乱蹭落冻红的鼻尖上的霜雪,起身说,“好冷啊,神父我们回去吧。”
“小清。”
神父叫住了她。
商游清停下脚步,任由神父拿着手帕给她擦拭脸颊,她很乖很安静,只是在听到神父说“神父并未趁人之危”时,她眼睫毛明显抖动了一下,缓慢抬起眼。
“乘黄把你下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告知于我了,是非对错,神父并不想过多评判,神父只是觉得,应拭雪未必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商游清微微僵了僵,抿着唇,慢慢点下头。
然下一秒,神父又叹了口气,再次开口:“但是,合不合适,神父说了不算,既是小清的人生,要小清自己去体会过才作数。”
神父温厚的手掌抚过小凤凰的头发,“小清好不容易开窍一回,神父也希望小清幸福,所以,神父愿意为了小清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商游清嘴硬:“神父你误会了,我一点也不想原谅应拭雪,他作恶多端,死有余辜!”
神父温柔附和:“好。”
“……啊?”
神父收回手,“回去睡吧。”
商游清眼巴巴看着神父回院,到了嘴边的话愣是没好意思问出口。
趴在殿门后面偷听半天的乘黄终于是看不下去了,上去就忍不住数落她,“凤凰你要不再明显点呢?”
商游清默默挨训,“很明显吗。”
“明显得不要不要的好吗?我都听出来你在跟神父打听应拭雪的死活去向了!”
商游清拉起乘黄的袖子蹭了蹭鼻涕,“那神父也没告诉我哇。”
乘黄还以为她哭了,赶紧放软了声音哄了哄,“好了好了,乘黄知道,乘黄明日就带你去!”
商游清又换他另一只袖子擦,“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神父特意交代给我知道的,不是你说要等应拭雪恢复回来再对他抽筋剥皮嘛,我跟神父说了以后,神父就立刻把他送到昆仑山天池去修养了!”
商游清吸鼻子的动作一顿,“昆仑山天池?”
“对啊,那可是昆仑神山灵气最盛之处!应拭雪在天池里肯定比待在这里强,肯定很快就能修养回来给你抽筋剥皮!你就放心吧!”
商游清听完还想把脑袋埋到乘黄肩膀上,被乘黄无情推开,“再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我不带你去了!”
隔天一早,商游清刚坐上化回神兽形态的乘黄背上,就跟正在院子里捣弄草药的神父面前立下壮志豪言:
“神父你等我,我去拔两片龙鳞回来给你捣药!”
天池距离神庙并不算远,也就多飞越了几座山头,很快就抵达了被四面雪山环绕的天池。
乘黄本以为凤凰出发前跟神父说的话是开玩笑的,结果一落近天池,商游清往池边岩石一坐,神气抖擞俯瞰着底下仙雾缭绕的仙池,张口就来:“拔两片龙鳞给我玩。”
乘黄知道她心里火大,还试图好声好气劝她:
“……凤凰,那应拭雪再怎么说也是主宰海域的王,虽然现在龙息薄弱,但你也不能一上来就要人拔龙鳞给你玩吧?这是不是太欺辱人家了?你说万一他恼羞成怒……”
下一秒,仙池云涌,两片冰冷雪白的龙鳞浮出了水面,飘拂来到商游清浸在水边的足尖。
乘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