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先生,您来了。”阿彪早已等候在门口。
商执聿没有看他一眼,径直走进了别墅大厅。
听到动静的安烟,迫不及待地从二楼飞奔下来。
“执聿!你终于来了!”
她跑到商执聿面前,眼中闪烁着痴迷的光芒。
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仿佛他们不是绑匪与人质家属,而是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
然而,商执聿却像是躲避病毒一般,猛地侧身避开。
他视而不见安烟眼中的深情,薄唇轻启,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安烟,陆恩仪呢?”
安烟表情瞬间僵住,血色从她脸上褪去,被刺痛后难堪的苍白。
她满心以为,他至少会问一句“你还好吗”。
但什么都没有。
他的眼里心里,从始至终只有陆恩仪。
安烟死死地攥紧了拳头,用疼痛来维持着自己最后的理智。
“呵,商大总裁还是这么怜香惜玉。”她语带讥讽,试图用这种方式掩饰自己的狼狈,“怎么,怕我把你的心肝宝贝给吃了?放心,她好得很。”
她话锋一转,“那就别废话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
商执聿的回答干脆利落。
“距离这里十五公里的东海岸港口,停着一艘注册在巴拿马旗下的远洋货船。船长已经收到了指令,会在港口停留到今晚八点。它将直接驶往公海,中途不会停靠任何国家的港口。”
“只要你让我看到陆恩仪平安无事,“我,立刻带你过去。”
“我不信。”安烟冷笑一声,“谁知道你这是不是圈套?商执聿,你的手段我最清楚。你来的时候,是不是在周围埋伏了人?或者,你已经报了警,等着警察来个瓮中捉鳖?”
“没有。”商执聿声音透着不容置喙的笃定,“我从不会拿陆恩仪的生命冒险。”
这句话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
安烟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她咬着后槽牙,偏过头对身后的阿彪使了个眼色,厉声道:“阿彪,你带两个人出去,把这别墅周围给我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看看有没有条子,或者商家的保镖!”
“是!”阿彪立刻领命,带着两个手下快步离去。
大厅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商执聿就那么静静地站着,身形挺拔如松,岿然不动。
他没有移动分毫,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持续地向安烟施加着压力。
安烟的心跳得越来越快,手心里全是冷汗。
她既期盼着阿彪能确认安全,让她能顺利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又隐隐希望阿彪能发现什么不对,好让她有理由将所有的怨气和怒火,都发泄在商执聿和陆恩仪身上。
大概二十分钟后,阿彪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都查过了!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商先生确实是自己一个人开车来的,我们检查过,车上也没有任何跟踪和定位设备!”
得到确认的瞬间,安烟一直悬着的心落了地。
商执聿真的为了陆恩仪,选择了妥协。
不管不顾。
“很好!”她得意地看着商执聿,“果然情深义重。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自然也不会食言。”
她转过身,对着楼梯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去,把他们都给我带下来!”
楼上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商执聿的目光凝固在了楼梯口。
拳头不自觉地攥紧致。
在看到陆恩仪的那一刻,商执聿感觉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了。
她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但背脊却依旧挺得笔直。
即使身处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她身上那股属于科研工作者的清冷傲骨,也未曾折损分毫。她就那么平静地走下楼梯,目光与商执聿在空中相遇。
那眼神平静得像一汪深潭,只是在看到他的瞬间,泛起了微不可察的涟漪,随即便恢复了沉寂。
然而,当商执聿的视线落在她脖颈上的血痕时。
脸色一变。
“安烟!”
商执聿转向安烟,压抑怒吼。
“那是怎么回事?!”
他指着陆恩仪脖子上的伤口。
面对商执聿的震怒,安烟竟也吓了一跳,但她立刻反应过来。
她有恃无恐地摊了摊手,脸上露出无辜的笑容:“哎呀,你这么大声做什么?这可不关我的事,是你的陆教授为了救沈意那个叛徒,自己拿瓷片划的。不信,你自己问她好了。”
商执聿看过来时,陆恩仪点了点头。
“好了,叙旧的时间结束了!”安烟不耐烦地打断了这压抑的气氛,她不想再看商执聿为陆恩仪流露出任何心疼。
她对阿彪使了个眼色。
阿彪心领神会,上前从身后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冰冷的刀刃贴上了陆恩仪的脖颈,恰好就在那道血痕的下方。
“商执聿,现在,立刻带我去货轮那里!”安烟的表情变得急切,她指着被挟持的陆恩仪威胁道,“你最好别耍花样!我已经跟阿彪说好了,只要你中途敢有任何异动,或者我发现有任何不对劲,他会立即动手,拧断陆恩仪的脖子!”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大动脉,陆恩仪甚至能感受到金属传来的寒意。
商执聿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
他眼睁睁地看着那锋利的刀刃就悬在陆恩仪的生命线上,阿彪只要稍微用力,他不敢想象。
“好。”
“我答应你。”
商执聿赤红着眼眸,翻涌的怒火被强行压制下去。
“只要她安全,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得到商执聿的承诺,安烟朝阿彪示意他控制好陆恩仪。
然而,就在几人准备离开去码头时,陆恩仪的助理似乎崩溃了。
“不要丢下我!陆教授,别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阿彪嫌恶地皱起眉,抬脚就要把她踹开。
“住手!”
陆恩仪制止了阿彪的动作。
安烟不耐烦地回头,“怎么?你自身都难保了,还想管这个拖油瓶的死活?”
“她是我的学生。”
“我带她出来做项目,就有责任把她安然无恙地带回去。今天,就算我会死在这里,也不会把她一个人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