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暗影初显
山神庙的晨露顺着瓦檐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碎的声响。
玄霜将星蝌石收入锦囊时，指尖触到囊底的桃木符，那是谢前辈下山前塞给她的，说是\"关键时刻能救命\"。此刻符纸微微发烫，与庙外传来的异动形成奇妙的共鸣。
\"他们来了。\"
叶青崖的九尾在晨光中泛起琉璃光，最外侧的尾巴尖已化作半透明的虚影，\"比预想中快了一刻钟。\"
她将狐火凝聚成球，悬在供桌上方，火光映照下，壁画上的聚魂坛竟像是在缓缓转动。
庙门被推开的瞬间，玄霜祭出玉净瓶，叶青崖同时放出狐火，两道灵光在门槛处交织成网。
七个穿灰袍的修士站在门外，为首者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浑浊的眼睛，腰间的令牌刻着\"无为\"二字，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昆仑的小仙子，青丘的狐狸。\"
为首者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功夫。\"
他抬手一挥，身后的修士立刻祭出法器，黑色的锁链在晨光中泛着幽光，\"把星蝌石交出来，饶你们不死。\"
玄霜冷笑一声，玉净瓶中喷出的甘露在空中化作冰棱：
\"谢前辈的馈赠，也配你们染指？\"话音未落，冰棱已如箭雨般射向对方，却在接触到黑布时突然消融，化作缕缕黑烟。
叶青崖的狐火突然暴涨，将整个山神庙照得如同白昼：
\"是蚀灵布！他们的法器能吞噬灵力！\"她的九尾同时摆动，无数狐毛在空中化作利刃，却被对方用锁链一一挡下，金属碰撞声震得供桌都在摇晃。
混战中，玄霜瞥见为首者袖口露出的胎记，那是朵扭曲的桃花，与雷渊之战中某个叛逃修士的标记一模一样。
她心头一震，突然明白这些人为何对星蝌石如此执着：\"你们是当年的余孽！\"
为首者的笑声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小姑娘眼神不错。可惜啊，再过不久，这十万大山就会成为新的圣地，到时候......\"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钟声打断，那是任平生的星辰剑发出的警示。
庙外传来龙吟般的巨响，紧接着是陈参商清脆的喝声：
\"玄霜！我们来帮你了！\"玄霜透过窗户缝隙看去，只见任平生的星辰剑在晨雾中划出银线，陈参商的毒粉如瀑布般洒下，与随后赶到的圣女毒幡形成呼应，将灰袍修士团团围住。
\"撤！\"
为首者见势不妙，突然将手中的黑布抛向空中。
黑布在阳光下膨胀成巨大的阴影，吞噬了周围的光线，等光芒重新亮起时，灰袍修士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在地上留下七个黑色的漩涡，缓缓旋转着沉入地底。
任平生收起星辰剑时，发现剑身沾着些银白色的粉末。
\"是星辰沙。\"他捻起粉末放在鼻尖轻嗅，
\"和谢前辈送汐音的护符材质一样。\"
陈参商正给受伤的铁柱观弟子包扎，闻言抬头：\"你的意思是......他们在模仿谢前辈的功法？\"
叶青崖蹲在漩涡消失的地方，指尖拂过残留的黑气：
\"不是模仿，是掠夺。这些人能吸收星辰之力，就像......就像海绵吸水。\"
圣女突然指着供桌下的暗格：
\"这里有东西。\"
众人合力移开供桌，发现暗格里藏着本泛黄的账簿，上面记载着近百年来失踪修士的姓名，籍贯从东海到西域都有，最后一页还画着张地图，用朱砂圈出了十个地点，十万大山的沼泽与山神庙都在其中。
\"他们在寻找什么？\"
玄霜指着地图中央的标记，那是个从未见过的符号，像只睁开的眼睛，\"这地方......好像在昆仑附近。\"
任平生的目光落在账簿的落款处，那里盖着个模糊的印章，依稀能辨认出\"无为\"二字。
\"我在雷渊见过这个印章。\"他想起那些被魔气侵蚀的修士，腰间都挂着同样的令牌，\"他们一直在收集灵力，似乎想做什么大事。\"
此时山外传来马蹄声，是云渊派来的鲛人信使。他递上密信时，脸色凝重：
\"云渊大人说，东海发现了同样的漩涡，还有修士看到银白色的乌鸦......\"
玄霜拆开密信，只见上面写着：
\"无为宗在各地布下聚灵阵，恐与谢前辈散出的星辰力有关，速查昆仑以西的古战场。\"
……
日落时分，众人在竹林小屋商议对策。陈参商将账簿上的地点抄在羊皮纸上，用朱砂标出已发现的漩涡：
\"目前看来，他们在沿着谢前辈散功的路线布局。\"
她的指尖划过\"昆仑\"二字时，突然停顿，\"这里会不会是最后一个阵眼？\"
叶青崖正在擦拭狐爪上的血迹，闻言冷笑：
\"他们敢去昆仑，正好让夙瑶神女好好教训他们。\"话虽如此，她却悄悄给青丘传了消息，让族人加强戒备。
玄霜望着窗外渐浓的瘴气，突然想起谢前辈离开时的背影：
\"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有今天？\"不然为何要将修为散落在世间，为何要留下星辰剑与玉净瓶，仿佛早已布好了局。
任平生的星辰剑突然发出轻鸣，剑身映出远处的天空
\"天道在警示我们。\"他握紧剑柄，\"该动身了。\"
夜幕降临时，众人兵分三路：
任平生与陈参商去昆仑报信，叶青崖回青丘调集人手，圣女则返回南疆通知各部落。
离别的时候，玄霜突然想起什么，从锦囊里掏出三枚桃木符：\"带上这个，谢前辈说能辟邪。\"
桃木符上还留着她的体温，任平生接过时，发现符纸背面刻着极小的星纹，与谢前辈散出的星蝌气息如出一辙。
\"替我向夙瑶神女问好。\"
玄霜望着他们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就像雷渊之战前，无数修士奔赴战场的模样。
小屋的风铃再次响起，这次却带着明快的节奏。
玄霜抬头望去，只见瘴气正在缓缓退去，露出底下泛着绿光的草木，那些被魔气侵蚀的桃树竟抽出了新芽，在月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她摸着桃树枝干上的星纹，突然明白谢前辈的用意，他将修为散落在世间，不仅是馈赠，更是布下了无数双眼睛，无数颗种子，只要有人心怀守护，这些力量就会生根发芽，长成抵挡黑暗的森林。
夜色渐深时，玄霜提着灯笼走向山神庙。
供桌上的星蝌石依旧散发着微光，照亮了壁画上那个模糊的黑袍人。
她用指尖在供桌上写下\"昆仑\"二字，突然发现黑袍人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仿佛在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远处的沼泽里，又有气泡缓缓升起，带着股熟悉的腥气。
而在更遥远的西域，一道银白色的乌鸦正掠过古战场的断壁残垣，朝着昆仑的方向飞去，翅膀上沾着的星尘，在月光下闪着诡异的光。
……